一陣秋風起,刮來一片落葉。
韋國公府內,蔡文欣忙著核對這幾天的禮單。
身為國公府內的嫡出小姐,這些任務理所當然的落在她身上了。
“小姐,平王來了。”
正在倉庫的蔡文欣漫不經心的道:“讓他進來吧。”
帝後已成婚,他也該走了吧。
片時,平王人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堆滿倉庫的各種財物。
蔡文欣手捧著帳本,笑容明媚,“平王是來告辭的嗎?”
李世宗看著她,她笑得自信又好看。
她向來自信,隻是這些年跟在平王身邊,所有的自信都被打壓,幾乎讓她找不到最初的自己。
平王成功的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好在,都過去了。
骨肉之親又把她找了回來,讓她知道,除了平王外,還有許多人愛她,她也是值得被愛的。
“欣欣,我回京州了。”
李世宗看著她,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蔡文欣含了些笑,笑得得體,“慢走不送。”
“欣欣,我會一直在京州等著你,等你想回來了,就回來。”
“不必等了,我隻要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她語氣平和,麵對他,也端得是大家閨秀的好風度。
“欣欣——”他欲言又止,看著她,他實在也說不出什麼軟話來。
“平王若是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我這還忙著呢。”
李世宗點點頭,拿出一封信遞給她。
蔡文欣沒接,一旁的婢女忙替她接了過來。
平王到底是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蔡文欣轉過身去,繼續核對帳本和財物。
婢女海蘭小聲道:“小姐,這信——”
“燒了。”
不管裏麵寫了什麼,她都不想看,不想知道了。
海蘭應了一聲,默默的先把信收了起來。
不遠處的平王站了一會兒,忽然就低笑了一聲。
燒了——
他自是聽見她的話了。
蔡文欣她是真的不喜歡他了吧。
猛然,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再也沒有借口留下來,也不能把她一起帶走。
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心口卻像被刀割的疼。
此時,他才忽然發現,蔡文欣並非如他所說的一無是處。
初遇她時,她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那時候的她,雖身在百花樓,卻被教養得極好,不曾被汙染過。
她的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們都極為愛她,都盼著她能嫁個好人。
她也渾身都滿了力量,在那百花樓裏,就像一道光,走到哪裏都是亮的。
隻因她生了一張和文善一樣的臉,就被束縛在了他的牢籠裏。
他一邊喜歡這張像蔡文善的臉,又一邊厭棄這張臉。
這些年來,他的心也滿了矛盾。
對著這張臉,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喜歡的是蔡文善,還是蔡文欣。
直到親眼看著蔡文善,看著帝後並肩行,一行了結拜禮,看著他們,他的心已毫無波瀾。
他沒有了嫉妒,也沒有了對蔡文善那種近乎偏執的占有。
看著她終於嫁了想嫁的人,他的內心莫名有一些欣慰。
那時他就明白過來,對於蔡文善的這段感情,他已經釋然了。喵喵尒説
他已經放下了。
他不能放下的,是蔡文欣。
可是她,已經不願意跟他走了。
是他活該,他認了。
他策馬而行,漸漸遠離帝都,這是他生長的地方。
策馬行在帝都的街頭,不遠處,有官兵押著一些犯人而來,那是龐家沒有被斬首的一些女眷,準備流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