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當心坐在兩禪寺的山門下,嘴中叼著根柳枝一晃一晃的,嘴上則是罵罵咧咧說著什麼。
前些日子某夜,他去山上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找自己藏了好久的一壇美酒,結果被起夜掌管山上戒律院的慧能和尚發現,為了讓其保守自己犯戒的秘密,便是提議獻出半壇酒。
結果那老和尚嗬嗬一笑喝了半壇,第二日依然不守信譽就將他藏酒的事情告訴了龍樹僧人,然後他這幾日就隻能來看守山門了。
做為天下佛首龍樹僧人的唯一弟子,來守一個破山門,這像樣嗎?
“慧能那奸和尚,老子詛咒他這輩子娶不到媳婦兒……不對,這老東西一個和尚怎麼能娶媳婦?那就詛咒他如廁時茅廁裏沒有廁籌,做飯時剛好沒鹽。”
“小師傅,可否為在下引見一下龍樹僧人?”
李當心悠然醒神,這年頭,寺裏將香火錢撒出去救濟那些受到戰亂影響的百姓是常有的事情,遇到一個上山的香客,可不容易,還是來找師父的,這是大生意來了。
李當心一口吐掉嘴中叼著的柳枝,瞬間從一副吊兒郎當模樣變成了久經佛法熏陶的高僧做派,雙手合十,正要說上一聲小僧恰好就是龍樹僧人高徒,結果看清來人模樣後,眼珠子差點都掉了下來。
剛剛沒有注意來人的聲音如何,沒想到竟是一個看起來十歲都沒有的小娃,他的氣機也太恐怖太別扭了,一身冰肌玉骨不受兩禪寺被千年香火供出來的氣機影響,這肉身境界比自己都強了不少,可奇怪的是,他的境界卻隻在二三品上。
要知道體魄曆來與修為境界掛鉤,體魄強大,取決於人修為高低纂取多少天地元氣來淬煉身體。
“呃……冒昧的問一句,施主找家師有什麼事麼?”李當心不認為葉仙的年齡如其外表那樣,所以言語中並沒有將葉仙當成是小孩。
聽眼前長相白淨的和尚稱呼龍樹僧人是家師,葉仙多看了李當心幾眼,說道:“求法。”
“求法?”李當心嘀咕一句,見怪不怪說道:“請施主隨小僧來。”
……
兩禪寺貴為天下佛宗之首,當真一點都沒有家大業大的模樣,從山門牌坊說起,其實就是兩個木頭樁子撐了一個看不清字跡的牌匾,進入寺裏,幾乎聞不到有香火味道,入眼的也不是勾心鬥角處處飛簷,除了一座供有脫漆掉皮的佛像大殿後,就剩下了一座座好像快要塌了的僧舍偏廟。
李當心知道這個拜訪師父之人的來曆應該不簡單,沒有像以往自己帶領香客上香時,將破敗的寺裏說成是返璞歸真之大氣象,隻能硬著頭皮趕快往師父住處走去。
唉……以前師父本來是攢了好些銀兩要準備修繕寺裏的,可誰能想到,大體上相安無事的各國忽然就掀起了亂戰,師父那老好人的性子,二話沒說就將那些錢捐了出去,前天還聽師父說,亂戰是因為有人動了天下氣運,盡管現在生靈塗炭,但於未來而言,不失為一件好事。
天天死人怎麼就是一件好事了?自己那時就這麼問師父,師父卻隻說了一句自己往後就知道了,然後就繼續閉目參禪,真是服了他們這些高人了,說話總是不說透,說個明明白白不好麼?
龍樹僧人的住處,比山門裏麵的僧舍還要簡陋,就在山後一處平緩的土崖上,一座茅屋,屋外圍了一圈籬笆,籬笆內有一個被龍樹僧看的很緊的雞舍,雞舍中養著幾隻咯咯亂叫的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