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符羽忽地笑了。
怕人嘲笑作甚?畢竟當初進宮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將來要走的是怎樣的一條路。
隻是,終究是個少年人,難免會有想不開的時候。
他甩甩頭,剛要起身回齋舍,突見遠處一條身影朝這邊狂奔而來,竟是剛才救過他的那名孱弱護衛,就見他跑到此處時,稍微放慢了腳步,一邊疾走,一邊脫下身上的護衛服扔掉,還扔了一個如意乾坤袋在草地上。
符羽心中暗喜,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這是假護衛,身份是假的,臉也一定是假的,就是江川沒錯了。又見他步伐踉蹌,看樣子是受傷了。他腦筋轉了轉,想起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心想,難道是趁亂去了別處,叫人給打傷了?
還真叫符羽猜中了,此人確實趁亂去了別處。
當他發現那些走屍從山穀下上來,便打定主意,要下穀查看真相,他在穀邊轉了一圈,發現下去隻有一條路,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方一隻玄色大網兜頭而來,原來是吳戈帶著飛鼠埋伏在此處布下了羅地網,目的是要斬斷走屍的回路,沒想到卻把他給兜住了,好在他手中的匕首是吹毛斷發的利刃,才得以逃脫,但是身上卻中了吳戈一掌。
他隻留心身後,沒有注意到符羽在暗處。
走了幾步,喉頭一澀,彎腰吐出一口血來,深吸一口氣,抹了抹嘴角,地上出現了一條影子,他忽然抬頭對上了符羽的眼睛。
遭了!竟被他給撞到了。
手腕猛然間被符羽抓住,那雙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臉,不過很快他便明白了,符羽是在查看自己是不是戴了假臉,心下暗道,看便看去,不信他能看出什麼破綻,隻是此地危險不宜久留。
他想撤手,符羽偏抓住不放。
他認定了此人就是江川,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定要驗明正身,豈能輕易放手?
兩人拉扯了幾個回合,符羽借著月色打量完畢,若這是假臉未免也太真了,不過詐還是要詐一下的,嘴裏“嘖嘖”了兩聲,“多謝江兄救過我,不過,你這假臉是用什麼做的?足以以假亂真。”
他充耳不聞。
“別不承認了,你要不是我江兄的話,我給你跪下!”
他無心與符羽糾纏,眼看著吳戈追來,猛然撤開手,將符羽朝吳戈推了過去,趁機逃走,跑不多遠又吐了口血,稍微穩了穩氣息,沒聽到吳戈追來的腳步聲,卻聽身後方傳來符羽的嚎哭聲:“……怎麼啦?書院後麵打得震響,又是鬼哭又是狼嚎地,攪得我睡不著覺,還不容許我出來看個熱鬧啦?上來就動手,打死了怎麼辦?我這孱弱的身子,哪經得住你這一掌……”
吳戈怒發衝冠,這子不知道怎麼突然蹦了出來攔在麵前,胡攪蠻纏不,還不讓他走,可把他惡心到了:“哭什麼哭?戌時入寢禁止大聲喧嘩,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鬆手,讓開。”
符羽偏不,倒在地上剛好抱著吳戈的腿,就是不讓開。
也不知道江川捅的什麼簍子?要是讓他給抓了,那就麻煩了,書院規矩那麼多,萬一開除了豈不大不妙。
那就豁出去一回,撒潑嘛,他可是信手拈來:“就算我犯了書院院規,那也是院規罰我,我可是青州第一考進來的學子,你打就打……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