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後,陳家的私家直升機直接降落在海天軍區的軍用機場上,而地麵上已有數輛軍用轎車停在機場前,準備隨時待命。
夏紫苑則一身黑色服裝,一臉難過的盯著直升機緩緩落下,停穩。
夏紫苑隻覺得眼前一花,武風就已經站到了他的麵前,他戴著墨鏡,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隻聽他冷冷的問道:“我爸媽在什麼地方?”
“在市人民醫院,武風,你……”夏紫苑想說點什麼來寬慰他,可是眼前刹一晃,武風卻坐到了她身邊的軍車裏去了。
“走吧。”武風麵無表情的說道。
這時劉芸雅也一身素服的走到了夏紫苑的身邊,向她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隨後兩人一起坐進了車裏,正在待命的士兵沒等吩咐,當即將車子發動向市人民醫院開去了。
太平間中,武爸和武媽靜靜的躺在平板床上,那昔日慈祥的笑容已經斂去,非常安靜的躺在那裏,幾如睡去一般,如果不是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幾乎真的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武風靜靜的站在他們的麵前,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任何的氣息,就像是木頭雕刻的一般。
劉芸雅和夏紫苑也一臉難過的看著前麵躺著的武爸、武媽,她們真的很想說些什麼,比如他們已經去了,可是他們最大的希望是看見你幸福開心的樣子,所以為了讓他們無牽無掛的走完這最後的一程,你應該要笑著送他們離開。可是這樣的話,臨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突然覺得好殘酷,這個世界為什麼好人都不能長壽呢?她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武風的家裏,她們幾個爭相在武爸、武媽麵前表現,看見了武拔、武媽那兩張滿意幸福的笑臉……
劉芸雅和夏紫苑再也回憶不下去了,捂著嘴巴,任那淚水劃過臉龐,滴落在地上。
可是武風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呆呆的站在那裏。
在他的臉上還戴著墨鏡,似乎是不願意看清眼前的事實,所以一直不願意摘下,站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慢慢的伸手上去握住眼鏡的兩端,可是“啪嚓”一聲,那眼鏡柄居然就這麼折斷了,眼鏡應聲跌落在地上。
武風輕輕的跪在武爸和武媽之間,慢慢的牽起他們那隻早已冰涼的手,輕輕的晃動著,似乎是想要叫醒他們。
可是他們太累了,沒有一點兒反應,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裏。
武風將頭枕在手臂上,靠在了武媽那邊的方向,另一隻手卻還死死的握著武爸的手不放。這時淚水終於從武風的眼眶中溢出,滴落。
這兩隻手,從小一直牽著自己長大,嗬護著自己。每當自己的臉上有了些汙垢時,他們總會輕輕的用那幹淨寬厚的手掌溫柔的在自己的臉上擦拭而過。小的時候,每當自己受了委屈哭泣著回家時,總是這一對手掌,將自己擁在懷裏,安慰著自己,哄著自己開心。
長大了,還總讓他們為自己擔心、操心,年長離家時,背後總默默的有他們注視的眼光,就算那開往另一站的長途汽車已經絕塵而去,他們還總要癡癡的站在那裏,望著汽車離去的方向,許久,都不願意動一下。
天寒了,總要時常來個電話叮囑著,要注意添衣保暖。從新聞上注意到了自己生活的地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總要來個電話嘮叨一番。
雖然有的時候,總希望他們的嘴能夠安靜一些,不要總叨叨的叨個不停,可是當他們真的安靜下來後,心裏卻空洞得可怕,死一般沉寂。
今後再想聽他們嘮叨也聽不到了,想要再吃一吃她煮的豬腳也不行了,甚至,過年的時候,也沒有了他們那欣慰的笑容,也再無法和他們團聚一堂吃一頓團圓飯了。
武風突然好恨,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多年,也沒有好好的和他們一起度過,恨自己為什麼之前有假期也寧願在那邊睡覺也不願意回來看一看他們,陪陪他們,盡盡孝,現在當自己已經有能力嗬護他們時,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沒有機會向他們嘮叨,沒有機會為他們添衣置物,甚至再也沒有機會對著他們喊上一聲“爸、媽!”
武風不由的輕輕在口中喊道:“爸、媽……”
他的聲音已經抑製不住哽咽了,那淚水更是如湧泉般湧出,禁不住,他也不想去控製,他悔恨、心痛、懊惱,隻是失去了的,卻再也無法挽回了。
“武風,你別太傷心了,相信伯父伯母也不願意看見你這個樣子……”
終於,劉芸雅還是走了上去,輕輕的將手搭在武風的肩膀上,輕聲的安慰著。
武風點了點頭,終於站了起來,向夏紫苑說道:“那檢查的法醫在哪?還有第一個到現場以及他們的推論,我現在需要知道,你幫我安排下吧!”那話語中雖然帶著濃濃的鼻音,但是卻透露著不容違背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