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舞邊思忖邊原地坐下,可是越想越糊塗:“你有真本事你師父是當然離不開你,可我師父不是啊,平時對我不冷不熱的,動不動便罰我抄經文,你說他為哪般?”

“我也經常罵我師父肉眼凡胎,可依舊寸步不離地保護他,這或許就是天注定的緣分,”孫悟空懶洋洋地支起身,“你這小妖雖然傻乎乎的,但是並不惹人討厭,否則我也懶得跟你說這麼多,”他推了霧舞一把,“快去找你師父賠禮道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哪能說走就走?”他見霧舞又要開口,接著道,“我絕對不會帶你上,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聽猴一席話,霧舞看似是想明白了,於是,她喚出飛雲,利落地跳上去,朝孫悟空擺擺手,“倘若讓我知曉你就是那個帥男子我依舊會去找你,後會有期喲……”

悟空揮了揮手:“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霧舞堅定地點點頭,又不舍地看看他,這才駕雲在山野間尋找白染。

許久,她終於在隱蔽的山洞中找到白染,山洞被白染的仙氣照耀得金光四射,霧舞眯起眼,

剛欲從雲彩上跳到洞口,白染卻揚起一手阻止。

霧舞凝望著師父的背影,悄然地邁出一步,隻聽哢嚓一聲!腳的正前方麵裏冒出一排鋒利的鋼叉,徹底阻隔去路。

“師父,我不走了……”她舉起三根手指,“徒兒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胡鬧,別不理我好不好?”

白染微微合起眸,一股黑色霧障從他的頭頂徐徐上升,嘴角也溢出少許的血跡。方才他在與三官大帝(天官、地官、水官。又稱三元,位列神級)鬥法時不慎被心有靈犀的三元神打破陣法。此刻他必須將斷裂的經脈進行修複。

霧舞自然不知師父受了極重的內傷,誤以為他已將自己逐出師門,她拍打著冰冷的鋼叉,哭哭啼啼道:“師父師父,原諒徒兒一次吧,絕不再犯……嗚嗚……”

鮮血順著白染的嘴角緩緩滲出,悄然地落在白色的長袍上,顯現出一朵朵清素淡雅的荼蘼花。有人說,荼蘼花是寂寞的象征,也有人說,它預示著最刻骨、最燦爛的愛即將失去;但是白染用鮮血繪製的荼蘼花,證明的卻是他真正的身份。

霧舞發現他仍舊不理,她為表示誠意,又道:“孫行者已向徒兒解釋清楚,我所看到的男子並非他的原型,而是他憑記憶幻化出來的某位天神。所以徒兒下定決心,必須得道成仙與那位男子早日相見!”

“講清楚……”白染氣息孱弱。

霧舞便原原本本將整件事描述一遍,邊講邊憧憬地轉圈。

“相貌……”

霧舞舔了下嘴唇,雙手合十娓娓道來:“眼睛很漂亮,黑的像瑪瑙石,鼻梁很挺,皮膚特白特細,尖尖的下巴,嘴唇很薄,哦對了,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的眼角有一顆很小很性感的美人痣!太帥……”

噗!——

霧舞還未說完,白染一口鮮血從唇邊噴出。

“師父你怎了?!”

霧舞猛烈地搖晃著鋼叉,鋼叉隨著師父法力的減弱,逐漸消失。

她一步跨不去,跑到白染身旁,見白染臉色慘白,嘴角淌血,匆忙提起袖口替他拭血,她紅著眼眶,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忘了他,”白染悠悠地睜開雙眼,正色道,“這是為師的命令。”

他的黑眸冰若寒譚,又附著一層熊熊火焰。

霧舞打個哆嗦,卻初次無法讓自己不假思索的給予承諾,她顫顫巍巍地問:“若……若是忘不掉呢?……”

“那我此刻便一掌打死你!”白染回答得立竿見影,並且是疾言厲色。

“……”霧舞縮了下肩膀,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師父肯定知曉這位天神是誰,但是看他的態度肯定不會坦言相告,她也沒膽量問。

“聽孫行者說……師父為了保護我公然與眾神為敵,此事是真麼?”

白染緘默不語,揚手轟趕。

霧舞嘟起嘴,走到洞口,駐足回眸:“倘若是真,謝謝……徒兒回去孵蛋了……”

待飛雲載著她遠去,白染這才垂下疲憊的雙眸,攤開雙手,掌心中隱約浮現兩枚印記,一枚是太陽,一枚是月亮,伴隨夕陽西下,皎潔的月光漸漸顯現出一輪銀色的光暈,他喟歎一聲,合攏掌心……

不必感謝,何必道謝呢,不論天界眾神是否理解,他始終會站在霧舞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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