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公不作美,淅瀝瀝下起雨,李丘澤還不得不外出采購。
早上七點多就出發了,上午有課,也隻能翹了,張杆一樣,所幸他家裏根本沒指望他能學個啥。
這一點這家夥甚至和老陳攤牌了,老陳不信呐,還給他老爹去了通電話。
張大超在電話裏:“那個、陳老師啊,勞您費心了,我這個兒子吧,打調皮搗蛋,我和他媽沒少操心,現在已經改了不少嘞,你要讓他立馬變成乖學生,認真學習,有點不太現實,要不陳老師您就稍微放鬆點,學沒學到東西不打緊的,主要成個人,我和他媽就心滿意足了。”
老陳還能啥?
愛咋的咋的。
同時也感慨真是家裏有礦啊,顯然不差錢嘛,孩子能不能學到一門手藝壓根無所謂,大不了回家繼承礦唄。
李丘澤就沒這麼霸氣了,作為班長平時沒少和老陳打交道,談心也比較多,明了店開起來後,肯定會曠些課,但同時也和老陳保證過,學業不會落下。
三蹦子摩的突突突地行駛著,腳如果踩在鐵板上不一會兒就麻了,百試不爽,早些年李丘澤他們那邊也有這種車,用本地方言喚作“麻木兒”,非常形象。
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淘汰了,摩的全換成了不加改裝的摩托車,來去如風,啥路都能跑,下雨也不打緊,頂上加個塑料雨棚就是。
方便是方便了,但是真遇到下雨其實沒有這種三蹦子摩的好使,對於客戶而言。
“@#!≈%¥……”
司機大爺罵了句什麼,李丘澤沒聽懂,雖然他已經極力嚐試學習本地方言,奈何這猶如摩斯密碼一樣的語言,別一個多月,一年能不能聽懂還是個問題。
不過根據前麵的情況,大抵能分析出來,路麵又積水了。
該不,這座城市的排水係統確實有點問題。
所幸現在還不深,前麵一輛馬自達能蹚過去,那他們的三蹦子肯定沒問題。
就在他們準備涉水時,李丘澤不由得楞了一下,人行道上,一輛自行車突然停下,披著雨衣的身影在馬路牙子上蹲下,麵對黃褐色的汙水,也不嫌髒,擼起袖管,白皙的手伸進汙水裏仔細摸索。
“這姑娘不錯啊。”司機大爺這句特意用了普通話。
李丘澤深表讚同。
是位年紀不大的姐姐,二十六七歲的模樣,帶點雀斑的臉上有股幹練勁兒,算不上漂亮,不過利落的齊耳短發配上一張瓜子臉,看起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大爺,慢點兒啊。”
不是主幹道,所以路不寬,他們如果速度太快衝過去,肯定會把汙水濺起來。
“知道。”
司機大爺隻用五碼的速度緩緩駛過。
李丘澤側頭打量著,大姐摸索好一陣兒,終於找到了排水渠上的鐵柵罩子,用兩隻手費勁地扯起來,謔,果不其然,上麵五顏六色的垃圾袋包滿了,難怪排不掉水。
隻見大姐又返回自行車旁邊,從前麵的籃子裏取出一隻塑料袋,把這些垃圾統統裝進袋子裏,然後又放回籃子中。
對於這個舉動,李丘澤再次在心裏給她點了個讚。
大姐重新蹲下,正準備將鐵罩子恢複原位時,突然一輛白色寶馬五係從後方飛馳而來,李丘澤想提醒也來不及了,他已經離開一段距離。
唰!
不出意料汙水被帶起,形成一道黃褐色扇麵,將正在馬路牙子上忙活的大姐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她的雨衣能擋住上落下的雨,卻擋不住角度如此刁鑽的人為攻擊。
李丘澤一時間勃然大怒:“大爺,堵住那輛寶馬!”
“我也想啊。”司機大爺這句話剛完,白色寶馬五係便從旁邊呼嘯駛過。
“什麼人呐!”李丘澤一陣火大。
大爺也是搖頭歎息,世風日下,什麼人都有。
後麵,大姐抹了把滿是汙水的臉,看了眼那輛白色寶馬,似乎歎了口氣,表情顯得有幾分無奈,什麼也沒,繼續完成她認為正確的事,將鐵罩子重新安置在排水渠上。
李丘澤一直注意著這一幕,直到再也看不見。
路上的積水原本和她是沒有關係的,她騎自行車,可以走人行道。
這是一種純粹的利他行為,然而被她予以幫助的人,卻以這樣的行為來回報她。
怎能不令人寒心?
來到茶葉市場,還是老鋪子,不過李丘澤今準備和老板砍個價,上幾回其實已經打過預防針。
他前才采購的,今又來,看起來總該有點前途吧?
之前和老板嘮嗑,用茶葉來製作奶茶,這老子還偷摸著笑。
今兒個非得砍他一刀不可。
老板見他這麼快又來了,確實很驚訝,娘的,不會真幹成了吧?
買祁門紅茶、恩施玉露、鳳凰單叢、九窨茉莉花茶這種檔次的茶葉,製作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