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三間房,稍大的一間做了會議室,一間暫時做了葉飛的宿舍,餘下一間最小的,弄成了辦公室。
裏麵有兩張辦公桌,李丘澤一張,張杆一張。
靠窗的辦公桌旁,李丘澤示意陳鬆在辦公桌對麵坐下。
陳鬆苦著一張臉,最近可真是事業愛情兩不順。
前幾天他向施惠告白了,對方委婉地表示了拒絕,說可以做好朋友。
言下之意很明顯。
處對象,沒戲。
人姑娘壓根對他沒興趣。
他感覺很鬱悶,明明人胡一洲對你也沒意思啊。
他既然敢表白,肯定是做足了功課的,在這之前,拉著胡一洲吃了頓宵夜,幾瓶酒下肚,也套出了胡一洲的真實想法。
暫時沒打算處對象。
用他的話說:“哥們兒還年輕,怎能因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呢?當然得趁年輕再浪幾年”。
簡直沒毛病。
人長得帥,又會撩,身邊妹子紮堆,講究一個雨露均沾,豈不快活?
可他不行,撇去自身條件不談,年齡上他也比胡一洲大了三歲,今年虛歲已經過了二十七,正兒八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這事他隱晦地告知了施惠。
然而施惠還是不假思索地對他說了“不”,沒給半點機會。
他就想不通了。
人“耍流氓”的你趕著往上湊,我這真心實意想過日子的,怎麼就全然不考慮呢。
這世道到底怎麼了。
這是情感方麵的不順。
工作方麵更糟糕。
歐香閣的店鋪開到隔壁,完全是懟在臉門上搞針對,店又大,產品又多,關鍵價格還便宜一大截。
新客進店幾乎已經沒有。
老客也在成批流失。
現在明明是行業紅火的季節,他們卻天天閑得蛋疼。
店員們還無所謂,甚至巴不得清閑,反正忙或不忙,他們的工資基本差不多。
可是他這個店長不行啊。
一分錢底薪沒有,全憑店鋪收益吃飯,公司賺錢他才賺,公司虧本他也要跟著虧。
他私下算了筆賬,過去的一個禮拜,那可憐的營業額將公司成本剔除後,根本沒有賺頭。
這意味著什麼?
他白幹了一個禮拜。
一分錢沒賺到。
還要倒貼食宿和交通費。
他今天再次過來,就是要個說法的。
“老板,真不能再這樣,客戶全讓歐香閣給搶光了,我這…天天都在出白工。”
陳鬆話說得很直白,因為現實情況確實如此。
李丘澤溫和笑道:“前兩天不是和你講過嗎,他們現在就是在針對我們,先忍一陣兒。”
他也清楚二號店的情況最嚴重,畢竟就在隔壁。
“你說的話我都懂,可是…這忍多久是個頭啊?你也知道,咱們外出打工,一大家子人都需要照料,別人不清楚,公司的利潤率我是知道的,不說降到和歐香閣一樣吧,就算把草茶降到均價十五,貴他們三兩塊,這我也有點信心啊。”
陳鬆就想不通了。
為什麼寧願不賺錢,寧願虧本,也要將價格咬得這麼死。
關鍵你咬得這麼死,人家客戶不是傻子,根本不上門啊。
“我也不瞞你,我昨晚半宿沒睡著,算了筆賬,過去一個禮拜,我一毛錢都沒賺到,每天還在倒貼……”
陳鬆大倒苦水的時候,李丘澤頻頻點頭,這個他也明白,大家的日子現在都不好過。
所以他做了些準備。
公司虧點就算了,沒道理讓員工替你白打工。
公司五名店長,除了胡一洲算省內人,其他全是外地的,背井離鄉出來務工,大家都不容易。
抬手拉開抽屜,裏麵有五隻白信封,正打算拿出一隻時,陳鬆忽而話頭一轉。
“老板,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講價的話,那我隻能跟你說聲不好意思,我可能幹不下去了。”
啪!
抽屜關上。
李丘澤抬頭望向他,臉色平靜:“你考慮好了?”
陳鬆不敢與他對視,腦袋下意識低下,點點頭:
“這沒辦法呀,被人家這樣針對,完全看不到希望,人家是真正開了店的,裝修什麼的也全搞了,又不是擺個地攤。你說忍一陣兒,這一陣兒是要多久啊,我不能天天從早上十點忙到晚上十點,結果一直在做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