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間,聊營造的溫馨氣氛消退了。陳馨婷麵前的皇帝陛下的神色已經從淡定從容又略帶遺憾的老年人變成了權力者才有的神采。
那是一種內在充盈著旺盛的生命力的模樣,人類所有的遲緩、彷徨、困惑,仿佛根本不存在與李長遠身上。
陳馨婷再不敢多什麼。再下去,要麼會觸及皇帝,要麼就是陳馨婷向皇帝請求幫助。
以陳馨婷對於李長遠陛下的了解,這位大周的英主雖然賞罰分明,卻不是一個寬容的人。寬容的人可沒辦法擁有李長遠陛下鋼鐵般的意誌。堅毅之人不會去迎合別人的好惡,不想激怒他們的唯一辦法就是不要給他們添麻煩。
沉默好像會一直延續下去,然而卻沒有。李長遠陛下道:“馨婷,你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來你從來不對我瞎話。不過人啊,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你作為母親,怎麼看你的這個兒子。”
“聖上,陳韶雖然還年輕,卻已經找到了他的學習途徑。若是他真的無法承擔重任,最後被淘汰了。那也是他人生的一堂課。”
“朕定下的《海軍預算法》通過之後,國庫壓力比以前大了太多。或許要動用朕在各處的投資來應付開支。”
“聖上,臣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不管是武器還是裝備,臣都會盡力給出最低的價格。”
“你真能做到?”
“朝鮮境內有許多礦藏。尤其是鐵礦。那些礦都是聖上的。若是能開采礦山,臣定然能為聖上賺到更多錢。”
李長遠陛下談著屬於他控製的錢袋子,語氣波瀾不驚,“你之前,鋼鐵價格會在未來幾年持續下跌。若是如此,便是有了年產幾百萬噸的鐵礦,和這些支出一比也談不上什麼。”
“聖上。鋼鐵價格快速下跌,帶來的是整個大周的繁榮。現在下使用鐵針的家庭數量和使用鋼針的家庭數量幾乎相等。為何鋼針比鐵針各種地方都要好,卻還有人使用鐵針。因為他們買不起。價格差距太大。價格差距在哪裏?就在於加工鋼製品的設備價格高,所以成本高。一旦鋼鐵價格下跌,著針對鋼製品加工的機械設備的比例會大大提高。到那個時候,一邊是加工鐵器的生產企業會遭到重創,一邊是加工鋼製品的企業會蓬勃發展。從長遠來看,鋼製品的性能遠勝於鐵製品,整個大周生產效率都會提高。”
李長遠陛下聽得專注,等陳馨婷描述了未來的發展,他才道:“已經有人,生產效率提高,會讓下生亂。”
“是的。聖上。因為舊有的生活方式會發生徹底改變。現在大周不少大農場已經開始使用拖拉機進行耕種。一台拖拉機能夠幹以前幾十個人才能做得事。很多人又開始吆喝,下又要亂起來了。若是和新政之前,農場主視佃戶為負擔。讓佃戶自生自滅,下當然就會大亂。臣以為,在整個社會變化之下,如何讓百姓們能夠隨著社會進步而一起進步,給百姓更多社會服務。這才是緊要的事情。”
李長遠陛下問道:“現在有兩種法。一種對外,一種對內。你是支持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