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被圈入兵營區域的住宅區家中,暫編48軍的孫秉熙往床上一躺,隻覺得渾身仿佛散了架。老婆見孫秉熙回來了,趕緊上前伺候。
孫秉熙讓老婆捶背,揉腰。剛感覺疲憊的身體放鬆下來,就有人前來。見到孫秉熙這麼趴在床上,來人就當沒看到,隻是湊到近前問道:“教主,將軍已經開始在軍中召集人馬,提及分地的事情。卻不知道尊主要如何做?”
來人也是東學黨的首領之一。孫秉熙覺得自己的腰在老婆的按摩下輕鬆許多,這是肉體上的舒服。至於土地分配之事,則是心理上的舒適。
東學黨的名字會給人一種科班教育的感覺。實際上並非如此。一個高喊著均分土地的組織,必然是農民組織。那些受壓迫的農民才擁有最強烈的平均地權的願望。
今,陳韶將軍召集軍中東學黨出身的人,告訴他們,馬上就要春耕。今年朝鮮的土地將發生重大變化。隻要願意種地的人,都會有地種。這對於孫秉熙簡直是之音。
“我等定要追隨陳將軍。”孫秉熙趕緊告誡東學黨首領。
東學黨首領低聲問道:“教主,可否要召集其他首領?”
孫秉熙本想立刻答應,話到嘴邊卻又遲疑起來。陳韶可是的明白,此事乃是軍令,軍中若是有人串聯卻是違反軍令。可是要軍法處置。
起軍法,孫秉熙就感覺恐懼起來。大周的軍法絕非是,軍令如山,製度森嚴。參加大周軍兩個月時間,孫秉熙已經深有理解。
最後孫秉熙低聲道:“還是私下聯絡,卻不要讓陳將軍知道。”
陳韶的確不知道孫秉熙在串聯,不過陳韶知道一定有人會串聯。對於這樣的必然,陳韶的應對方式就是直接將事情告知給部隊。不管是朝鮮士兵或者是大周士兵。
給孫秉熙等東學黨人開完會,陳韶又把軍中前朝鮮官軍,以及朝鮮兩班出身,又肯從軍的朝鮮部隊的家夥們給召集起來。
有麥克風,話就不用那麼費力。台下的朝鮮人中懂漢語的,從陳韶的發言中得知了陳韶的決定。不懂漢語的,聽著一句一句翻譯的朝鮮話,同樣搞明白了陳韶的計劃。
一時間,有人議論紛紛,少數人則沉默不語。陳韶觀察著那些不吭聲的,大多數都是出身頗高的那群人。
這讓陳韶覺得有意思。與大周軍相同,越是社會出身高的,越是能搞明白發生了什麼。
此時快到了吹熄燈號的時候,陳韶繼續宣布了自己的計劃。既然大周軍已經深入到了每一個朝鮮村落,各村今年的土地耕種都要抓緊推行。
如此要求並沒有引發反對。尤其是聽聞,將由大周提供種子的消息,朝鮮官兵更是輕鬆許多。
陳韶繼續道:“今年耕種,不收租。隻是秋收之時,必須向我大周軍隊繳納一成的糧食。土地越多,地租越高。最高到三成。”
這樣的命令引發了一些騷動。朝鮮官兵們被最低一成,最高三成的消息很是訝異。
陳韶並不感到奇怪。在關於1870新政的書中都無一例外的提到,雖然曆代朝廷都提輕薄徭役之類的話。甚至把固定稅頂的很低。但現實永遠都非常殘酷。普通農民的實際稅收,加上徭役,每年實際稅收總是要超過一半收獲。
三成稅收當然不能和沒交稅毫無分別,但是與農民長久以來的實際付出相比,的確是大大輕鬆。
其實陳韶本不想收稅,最後還是定下這麼一個稅收比例。這自然有陳韶的判斷。
此時,外麵熄燈號響起。陳韶當即下令部隊解散,士兵們回去休息。
剩下來的一群軍官們很是不解,都看向陳韶。陳韶讓軍官們到了禮堂,直接問道:“爾等可否認同今年不交地租的命令?”
本以為這幫人會遲疑。不成想,這幫人立刻大聲應道:“認同!”
朝鮮上層反應之快,態度之堅定,讓陳韶反倒有些怕了。
擔心這幫人沒搞明白。陳韶繼續問道:“你等在軍中兩個月。當知道大周軍紀軍法。若是違背,自然會受到懲處。至於陽奉陰違,懲罰更嚴厲。因為違反軍法,還能是沒忍住衝動。若是陽奉陰違,那就是故意。大周對故意行事,可是要誅心的!”
麵對這樣凶猛的威脅,朝鮮軍官反倒更恭順了,異口同聲的表示‘聽到了’。
人家這麼表態,陳韶也沒辦法。隻能宣布部隊解散。最後叫上幾個比較有影響力,以及特別聽話能幹,被提拔起來的朝鮮軍官到司令部。
看得出,兩個月嚴格的作息,讓朝鮮軍官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