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扯了下嘴角,蹙起眉頭,一副為難模樣。
“二叔,按理,咱們都是一家人,我給遠表哥看病也沒什麼的,但,妗子那個脾氣,她要不親自來找我,我哪兒敢給遠表哥看病啊,萬一惹得妗子不高興,還不得手撕了我?”
徐老二心,你對丁氏倒是了解得很,麵上卻是笑嗬嗬道:“哪兒能啊……”
“哎,二叔,可不是我不願意給遠表哥治病,實在是上次的事情,我心有餘悸啊……”蘇晚著,揉了揉手腕,道:“上次被妗子抓傷的手腕,足足疼了好幾呢……”
徐老二聞言麵色尷尬,“這……上次不是有誤會麼?”
“哦,是嗎?”蘇晚一臉真地看向他。
徐老二心下暗罵“狐狸”,而後忍著肉疼,從懷裏掏出一錢銀子放到蘇晚麵前。
“侄媳婦啊,上次的事兒,真的是個誤會,是二叔對不起你,二叔在這兒給你賠罪了。”
“二叔這是什麼意思?”蘇晚瞥了一眼桌上的銀子蹙眉問道。
“二叔沒啥意思。”徐老二嘿嘿笑了兩聲,道:“這是遠哥兒他娘給的診金。”
蘇晚挑眉。
徐老二繼續道:“二叔沒騙你,這事兒真的是遠哥兒他娘找來的,是想求你給遠哥兒看看,這樣,他不定就能參加今年的秋闈。”
蘇晚皺起眉頭,“二叔,我隻會看病,也並不能保證什麼病都能治好,至於秋闈……”她將銀子推了回去,“我不是神仙,可不能給人看了病,就能保證人能參加秋闈的。”
徐老二見狀有些急了,道:“侄媳婦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二叔是什麼意思?”蘇晚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看上去核善極了。
徐老二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忙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到蘇晚麵前:“侄媳婦,二叔真不騙你,你看看,這是遠哥兒寫的文章,私塾的夫子過的,他人聰明,學東西快,想要考中並不難……”
蘇晚打開看了看,眸中閃過一抹驚奇。
淺黃色的草紙上,是一手秀潤華美,正雅圓融的字體,若是以字來窺人,蘇晚定要覺得這寫字的人是位儒雅俊秀的公子。
但,最讓她驚奇的不是這一手好字,而是這一篇絕妙的文章。
她越看下去,眼神越是亮,心中越是驚奇。
等她一字不落地看完整篇文章,隻覺得回味悠長,難以忘懷。
若要用兩個詞來形容這篇文章,那絕對是:淋漓盡致,完美無缺。
可這樣一篇透著氣勢恢宏的文章,卻是出自一個陰沉陰鬱的少年之手。
蘇晚又心驚,又遺憾。
既不解,又理解。
才和瘋子,從來都是僅一線之隔。
前世,美國的心理學家威廉·詹姆斯過,“將超級聰明的頭腦和精神錯亂的性格集於一身,我們就得到可能誕生出高效才的條件。這些人雖然充分了解並能夠評判自身才智,卻也會受到個人想法的控製,去影響這個時代的其他人,讓他們變得更好,或者更糟。”
比如一直為世人所推崇的荷蘭後印象派畫家梵高,就有嚴重的精神問題,他曾因精神失常割下自己的一隻耳朵,最後,也因為精神失常開槍自殺。
再比如,現代詩人海子,就有濃重的自殺情節,生前無數次跟好友探討自殺方式,甚至還把自殺當成了他詩裏重要的一部分,最後他也成功的臥軌自殺。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但王遠會不會成為其中一個,蘇晚尚未可知。
她唯一清楚的是,這是一個隨時可能會瘋掉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