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治不好?”
等目送著王遠走遠,徐青雲問出了心裏一直困惑的問題。
彼時,蘇晚正給針灸針消毒,聞言嘆了口氣道:“世間病癥千千萬,但心病最難醫。”
徐青雲正拿著鋸子比畫木板的大小,他昨天醒來時,曾說要給蘇晚在門口做個秋千。
“那你還答應他?”徐青雲扭過頭來,帶著笑意看她。
“雖然治不好,但是,吃藥加外界幹預,應該能穩定在一個比較好的範圍內。”蘇晚想著,忽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說:“你沒看過遠表哥的文章,真的很有才華。”
徐青雲轉眸,眸光縹緲,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木板,“看來,娘子很惜才。”
蘇晚覺得這話有些奇怪,深深看了他一眼,說:“我隻是覺得,這樣驚才艷艷,若是埋沒了,似乎有些可惜。”
“這樣啊……”徐青雲淺淺笑了,拿著木板往後退了幾步,瞇著眼睛打量那兩棵大樹。
蘇晚原本安定的心,忽地乳了。
她收回視線,嘴角的笑卻是怎麼都維持不住。
這是徐青雲醒來的第二天。
關於過往,他幾乎什麼都沒說,被問及的時候,也隻是說不大記得了。
而對於她……
除了剛醒來時的親密,其他時候吧,雖然溫柔以待,聽她、任她,可蘇晚還是感受到了一抹疏離。
隻是一時間想不出,這疏離是徐青雲帶給她的,還是她自己的小心思作祟。
她側眸,看著一旁的石榴樹,還是有很多話想問,可話到嘴邊,終究是咽了回去。
算了……
她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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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孟氏關了院門回來時,就看見蘇晚站在廊簷下望著月亮出神。
“怎麼了?蟜蟜。”
蘇晚緩慢回神,看到孟氏,笑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今日的月亮,不如昨日的圓。”
孟氏微微一怔,須臾走上前來,溫笑著道:“月亮嘛,都是這樣的。”
“嗯。”
蘇晚乖巧地點頭。
孟氏沖著蘇晚笑了笑,道:“七月了,月子裏涼快,坐凳子上歇會兒吧。”
“好。”
蘇晚沒拒絕。
孟氏鬆了口氣,抬腳往堂屋去了。
院子裏的小花壇前,放了一張躺椅,蘇晚下了臺階走過去坐下來,仰麵看著夜空裏的皎皎明月。
滿天星河閃閃,像是隨時都要灑落下來。
蘇晚看著看著,便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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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內,孟氏看著搖曳燭光輕輕嘆了口氣。
“娘……”徐青雲從外麵走進來,聲音清幽地喊了一聲。
“來了……”孟氏仰頭沖他露出一個慈祥溫和的笑意,“坐吧。”
“嗯。”徐青雲在桌邊落坐,瞥見孟氏眸中的濃愁和無奈,拎著桌麵的茶壺給她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娘,我們是母子。”
孟氏抬眸看他,神色復雜。
麵前的這個孩子,已經有了男人的模樣,相貌俊美,身姿英挺,不似小時候奶團子一般的可愛,也不似那時的單純和任性,更不會像那時一般,為了一塊糖,甚至一個包子扯著自己的衣袖撒蟜。
麵前的這個孩子,早在從軍的那一年,就已經長大了。
鼻子酸澀時,眼眶溫熱,可孟氏,卻是笑了。
“我們青雲啊,長大了。”
“嗯。”徐青雲笑著點頭,眉眼溫柔,嘴角彎彎,看上去溫和又親近。
孟氏抓著他的胳膊,輕輕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