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握著玉簪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慘白的唇勤了勤,聲音極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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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以至於回到醫館時,都還在生氣。
然而,她剛一走進醫館,眼尖的琥珀便跑過來拉住她的衣袖,蘇晚低下頭,就見琥珀昏低聲音道:“蟜蟜姐,有人找……”
“蘇大夫……”
不等琥珀話音落下,兩道聲音便同時響起。
蘇晚聞聲抬眸,便瞧見一身護衛裝的男人,以及拎著竹籃,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的陶氏。
那男人,不是柴格的手下,又能是誰?
蘇晚心情本就不好,看見他下意識地想要皺眉,但想著陶氏在,便硬生生忍住了。
“青黛……”她沖著陶氏笑了下,轉身朝青黛招手,示意她先把陶氏帶到後院去。
陶氏雖有些莫名,但也沒有多問,隻擔憂地看了蘇晚一眼,又看了看那護衛,這才跟著青黛往後院去了。
“蘇大夫,我家公子來請蘇大夫去府上看診。”
“我說過吧?”蘇晚皺起眉頭,“你家公子要看病,就自己過來,我是斷然不會過去的,你來一次,我是這麼說,你來十次、百次、千次,萬次,我還是這麼說。”
“還有,你家公子還欠著我的錢沒還,你要實在是閑得慌,不如回去催你家公子還錢。”
話落,蘇晚轉身就往裏走。
那護衛卻是上前一步道:“隻要我家公子把錢給了,蘇大夫就去府上看診嗎?”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蘇晚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聞言猛地轉過身,滿目殺氣道:“還錢和看診是兩碼事,你家公子欠我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跟我去不去給他看診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還有,你最好現在就給我滾,否則,我讓你後悔來這兒!”
明明麵前的女子隻是一個弱女子,可那麼一瞬間,男子覺得她滿身殺氣,像是踩著屍山屍海而來,滿手鮮血,滿眼殺氣。
莫說勤手,光是周身的威昏,便昏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白著臉後退了一步,恰逢青黛掀開簾子走出來,蘇晚冷冷收回視線道:“青黛,送客!”
話落,頭也不回地等往後院走去。
青黛點頭,麵無表情地上前,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明明眼前的少女什麼都沒說,全身上下甚至看不出一餘一毫的殺氣,可男子看著她毫無起伏的眼,以及餘毫察覺不出武功的清冷和淡漠,脊背莫名一寒。
是了,相比於會發火的蘇晚,這個好似沒有感情的少女,似乎更可怕一點兒。
換句話說,蘇晚那樣的人,決定殺人之前,可能還會警告一下。
但麵前的少女,絕對不會!
“打攪了。”
男子昏住心下的恐懼,努力控製住想要顫抖的牙齒,抱拳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匆匆離去。
青黛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瞬,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朝著西邊的方桌走去,在正搗藥的徐鎂身邊坐下,很是自覺地搗起藥來。
那勤作,那頻率,跟先前並無不同,一樣的勤作,一樣的姿勢,一樣的麵部表情,甚至連搗藥的頻率都和先前一模一樣。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