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還好?”
蕭元度點頭:“他二人拜了天地,我還吃了他們的喜酒。”
他也見到了馮顥心心念念的裘鬱,確是個美人。
曆經萬難才走到一起的兩人,但凡一同出現,眼裏隻有彼此,其他全是多餘。
蕭元度那時最見不得人好,加上那幾年事多,也就沒再往九牢山去過。
薑佛桑為好友高興的同時,心裏另有一番忖度。
九牢山要人馬有人馬要銅山有銅山,申屠競、黃裕,如今又加一個馮顥,的確不容小覷。
若然決定自立門戶,過個幾年再趁亂拿下平州,那將會是蕭家南進路上的一大阻礙。
他們可不似蕭元度,與蕭家沒有血緣上的牽絆,亦無瓜葛……
但以蕭家如今的實力,他們即便拿下平州又豈可相敵?
說不得最後仍是歸服。隻不知是歸服朝廷還是歸服蕭家……
“在想什麼?”蕭元度問她。
薑佛桑搖了搖頭。
罷,未來之事,多思無益,且把眼前的關口過了再說。
察覺天色有變,道:“不早了,該回——”
話音未落,轟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
兩人皆一臉怔愣地看著彼此。m.X520xs.Com
南州的天最是多變,方才還是晴空萬裏、豔陽高照,霎時間便濃雲密布。
頃刻功夫,驟雨趕至。
蕭元度緊忙拉她起來,就去牽馬。
然而係馬之處哪還有馬?
想是他剛剛心不在焉、鬆鬆一係,被馬掙脫了。兩人隻顧著玩鬧,竟未注意……
雨下得又急又大,打得眼皮都睜不開。
四周一片黑晦,也顧不上找馬了。想找個山洞躲躲,隻能往北山去。北山多險,而且這雨瞧著一時半刻也停不了,總不能在山中過夜……
蕭元度折了片葵葉回來給她遮雨,這東西南州人常用來製扇或作蓑笠簟席,用之禦雨倒也不賴。
“我記得山下不遠有個漁村,還是下山罷。”說罷,蹲身下來要背她。
薑佛桑這回沒再拒絕,輕輕趴在他背上,一手摟住他脖子,另隻手擎著那蒲葵葉遮在兩人頭頂上方。
“你顧著自己!”蕭元度大聲喊。
薑佛桑湊近他耳邊也加大了聲:“這葉大如蓋,淋不著我!”
雨天山地濕滑,最易跌腳,南山雖不比北山,下山的路還是有些陡峭的。
蕭元度從健步如飛,到後來也不得不放慢腳步、力求穩當,畢竟背上還背著一個。
薑佛桑趴在他寬闊的背上,心下一片安寧,暴雨狂瀾也不覺如何嚇人。
又由他這句話想起靈水村那回,他背自己時不情不願別扭窩火的模樣……
薑佛桑噗呲一笑,用衣袖替他擦了擦臉上滾落的雨水,而後偏首親了親他側頰。
蕭元度雖不知這一吻為何,不妨礙他心猿意馬。
“你別挑這時候招我……有你受的……求饒……”
閃電飛光,雷聲轟鳴,他的聲音夾雜其中聽不甚清。
要麼說這天善變呢?
才到山腳,雨消雲散,熏風麗日,天地重又明亮起來。
被淋成落湯雞的兩人:“……”
蕭元度背著她又走了會兒,口中所說的那個漁村隱約在望。
竹屋數十間,火煙寥落。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時,斑斕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漁歌四起,漁民陸陸續續歸來。
有人一臉喜悅,想是滿載而歸;有人一臉愁煩,擰著濕衣咒罵老天不開眼,應是沒什麼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