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看到顧韞,還未張口,便先露出一抹大大的笑。
“大妹妹好。”
此時買豆腐的人少,顧韞往攤位前湊近幾步,“聽聞宋師兄中了童生,還一直未恭喜師兄。”
宋行紅了臉,不敢直視顧韞的臉,“還要多謝老師平日裏教導,宋行才有機會考中,老師如今已準備策試了吧?家母身子不好,原本想去看看老師,也一直不得空。”
宋行好學,與顧城在學堂裏相識,隻是宋家條件不好。
宋行五歲時便沒有了父親,全由宋母一人拉扯大,原本送他去學堂也是想著識幾個字,宋行腦子好使,在學識上也比其他人強,隻是念到一半家中實在支撐不下去,是顧父看了可惜,便讓宋行無事時去家中,顧父提點兒子時,順便指點宋行。
宋行與顧城兩人一同參加童試,兩人又都通過。
接著往舉秀才考,宋家卻沒有條件,宋行隻能每日裏守著豆腐攤子,學業也就此放下。
“家父為參加策試,帶著阿奶他們已經搬到縣裏,由我帶著仆人守著老宅。”顧韞話時,也暗打量著宋行。
宋行與顧家來往超過三年頭,每每宋行都會提前幾個時辰到家中,幫著家裏做些活計,而且每次都會背著捆柴過來。
為人踏實又本分,並不恃才傲物。
顧韞今年十五,已過了及笄,鄉下像她這般大的女子,早就訂了親,顧家一直忙著男子學業之事,所以女子的婚事才一直往後推。
想到要給自己找門親事的事情,顧韞看著宋行,有了幾分意動。
宋行聽到顧家搬進縣城,便知定是策試的名額已經有了,為老師高興,“過幾日母親能下床,我便去看望老師。”
“嬸子病的很嚴重嗎?”若是往常,顧韞哪會關心這些,無非是現在有了別的想法。
宋行飛快的看顧韞一眼,又移開眼,臉上的笑明顯又多了幾分,“是早些年留下的病,氣一冷膝蓋便痛的厲害。”
“我這裏到是有一個偏方,把薑和蔥搗碎敷在患處,每隔兩換一次,堅持幾後就可以改善疼痛症狀。”
宋行感激不已,“多謝大妹妹,今日回去後我便按照妹妹的給母親敷上。”
他耳朵偏紅,“大妹妹是過來辦事嗎?可急著回去?若是不急,可到家中坐坐。”
完,又慌亂的移開眼。
“今日有事,色又漸晚,在黑前要趕回去,便不去看嬸子,十五那日是祈福節,我過來看看嬸子,順便也去祈福,隻是我對上元縣不太熟悉,不知宋師兄那日可有空隙?”
南朝臘月十五有祈福節,上元縣的祈福樹年歲最久,附近縣的人多會到這裏來,那幾上元縣也是最為熱鬧的。
宋行愣了一下,歡喜的抬起頭,看到顧韞咬唇祈盼的目光,被驚豔的心猛跳一下,呆呆的回道,“大妹妹能過來,我自是有空的。”
話完,方知話過輕浮唐突,一時又慌亂起來,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臉造的通紅。
看著一向沉穩的人慌神的樣子,顧韞展顏一笑,看的宋行心又猛跳了幾下。
兩人約定好,顧韞走時,身後的紀媽媽手裏還多了一塊豆腐。
前麵不遠處就有牛車,顧韞談好價錢,與紀媽媽坐上往賣米的地方走。
紀媽媽看著手裏的豆腐,又看看娘子的背影,心裏的猜測到底沒有多問。
隻是她心中還有不懂,家中老爺如今是舉秀才,若參加策試,定有官職,娘子出身從農戶變成官宦家女子,親事嫁的人家也會比剛剛的宋公子好。
娘子一向有主意,再想起家中對娘子的態度,觀察那個宋公子也不錯,看著是個老實的,若是娘子真與也是不錯的。
色漸晚,顧韞三人坐著牛車往家裏走,每人手裏捧著一個還帶著熱氣的餅子,顧韞一手拿著餅子,一手舉著牛車老人的油紙傘。
從中午時起,便下起了大雪,雪越下越大,從上元縣裏走出不到十裏地,牛車便壞在半路,又大黑下來,而離顧韞家那裏最少還有二十裏路。
趕牛車的老頭家就住在不遠處的村裏,最後和顧韞一商量,幾人走路,由著牛車拉著糧食先到老人家裏借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