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鯨人瞪大了銅黃的豎眼，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那鋒刃之下被不斷逼退，隻有無形鋒刃愈來愈近……
他想躲，
但這一刀太快。
快到神經信號來不及傳遞完成動作……
於是，
無形鋒刃閃過夜與雪。
輕輕的，
把釣鯨人從頭到尾劈成兩瓣。
釣鯨人怔了下立在那兒。
然後，
一道細細的血線綻開，再然後細線越來越大，大量汙血混合著內髒腸子流了一地。
之前還囂張跋扈的強大劣物，
就這麼死了。
被劉媽媽一記蓄力手刀秒殺。
呼——
劉媽媽鬆懈下來，晃了晃就要倒下。
就在這時，
路臨和謝曉滿衝過來攙住他，把他架到牆邊坐下。
謝曉滿癟著嘴從公文包裏翻出噴霧，想要幫劉媽媽止血——之前凝固起來巨大傷口因為剛才發力過猛已經全部崩開，一道道噴泉正朝外噴著細的血柱。
劉虎堯笑了：“別忙活了，「希望」用了就救不回來了。”
路臨抿著嘴唇：“這也叫希望啊？”
劉虎堯笑了笑：“害，希望……是留給別人的啊。”
路臨：“……”
艸！
劉虎堯感覺自己好冷，但剛剛好不容易帥了一把，他不想臨死的時候破壞了氛圍。
所以，
他問道：“嘿，我剛才帥不帥。”
路臨深呼吸，用力肯定道：“帥！簡直帥炸了！”
“哈哈，是吧。”
“要不你加入巡夜人吧，很帥的。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帥帥酷酷的東西嗎。”
路臨：“……”
淦啊，
你這時候都不忘拉人頭的嗎？
路臨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眼窩裏像是進了磚頭一樣難受。
他幫著謝曉滿用繃帶死死纏住傷口，但雪白的繃帶很快就被血沁透了……
劉虎堯有些遺憾：“你要加入巡夜人多好啊……”
“你這麼帥，”
“巡夜人風衣很適合你的。”
他又望向遠方，那裏燈火輝煌，和之前幾乎沒有變化。
“萬家燈火嗎？”
“確實很不錯啊。”
他長出一口氣，眼神有些渙散地笑著：“雲妮啊，你爸我……剛剛，很…帥…”
盯著遠方，
劉虎堯眼裏的萬家燈火漸漸黯了下去。
路臨：“……”
他感覺自己木木的。
好像剛才的難過和悲憤都隨著劉虎堯一起走了。
於是他整個人也跟著空了。
他盯著劉虎堯，
有些恍悟：
原來，人死的時候真的很像燭火燒盡時模樣。
冬夜的風的從樓宇間湧過，
原本的雪漸漸大了。
可滿地的鮮血……
即便被雪蓋住，也會很快洇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