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位柳太醫,也是燕沅在變成狸奴和人時,唯一都見過的人。
若是確認了柳太醫的長相,應當就能篤定她變成狸奴的事真的不是在做夢。
燕沅背靠著床頭,忽得捂住胸口,作一副難受的模樣,“夏兒,我覺得有些不適,你能否幫我把柳太醫請來。”
“姑娘哪裏不適?”夏兒慌亂地問道。
“就……略有些胸悶難喘。”燕沅心虛地扯謊。
“那您快躺下。”夏兒急切地將燕沅扶躺下來,“奴婢這才去太醫署請太醫。”
看著夏兒著急忙慌的樣子,燕沅不免有些愧疚,自她生病以來,一直都是夏兒在照顧她,她暗暗下了決心,待她痊愈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夏兒。
夏兒去得很快,回來時告訴燕沅,柳太醫不在,就在不久前,被陛下召去禦書房了。
她不好告訴燕沅,除了柳太醫,誰也不願來凝玉閣給燕沅瞧病。
“姑娘,您是不是很不舒服?”夏兒含淚問道。
“我沒事,沒大礙了。”燕沅忙安慰夏兒,“方才不舒服定是教那淑妃給嚇的,你家姑娘不向來膽子小嘛。”
夏兒笑起來,這才算放了心,看燕沅還有心思同她玩笑,定是沒什麼大礙。
燕沅回想著夏兒的話,疑惑那柳太醫怎又被召去禦書房了。
少頃,她雙眸微張,似是恍然大悟。
呀,定是因為她,不,是那狸奴又昏迷不醒了!
燕沅猜得不錯,此時的柳拓望著禦書房小榻上那隻一動不動的狸奴,著實是欲哭無淚。
他怎這般倒黴,早上才以為自己死裏逃生,可眼下似乎又要小命不保。
不止是柳拓,一旁的李福看著季淵沉冷的麵色,同樣膽戰心驚,他頭一回照顧這狸奴,便出了事兒,若季淵追究,他自然難逃罪責。
整個禦書房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季淵看著貼在自己身側的小狸奴,劍眉緊蹙。
白日還活蹦亂跳,未曾想天一黑,竟變得怎也推不醒,他抬眸看向柳拓,“可曾聽過狸奴會得的一種昏迷之疾?”
柳拓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問的是他,支吾半晌答道:“臣……臣未曾聽說過。”
孟德豫一聽這問話,登時反應過來,“陛下,這狸奴主子連著兩夜昏迷,莫不就是沈大人口中所說的奇疾,若真是如此,那沈大人便沒撒謊。”
季淵將大掌覆在狸奴的頭頂,午後還能在他的撫摸下舒服到眯眼的小家夥,此時卻是一動不動,若不是知曉它根本喚不醒,感受著它綿長均勻的呼吸,隻會當它是睡熟了。
他站起身,瞥了眼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的柳拓,淡淡道:“守在這兒,直到它醒為止。”
“是……臣遵旨。”柳拓顫聲應答。
季淵踏出幾步,又止了步子,回眸望了一眼榻上的狸奴。
一隻小狸奴而已,他自然不會是舍不得它,隻是這狸奴作為雲漠騫的“愛寵”,將來於他還有大用。
至少現在還不能死。
眼看著季淵出去,柳拓和李福皆鬆了口氣,方才聽孟德豫說什麼“奇疾”,看來這狸奴應當本身就患了疾,隻盼明日能像今日這般順利醒過來才好。
想起季淵方才那問話,柳拓仍是心有餘悸,他哪裏知道狸奴會得的昏迷之症是什麼。
就說是人的昏迷之症,他也尚且找不到緣由,像是如今凝玉閣那位燕貴人,中了芸花之毒死裏逃生後白日便一直昏睡不醒。
說來也真是有趣,一個白日昏迷,一個夜間昏迷,一人一貓,就跟……
一個念頭倏然在柳拓腦中閃過,他忙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
那種邪門的蠱術應當在十幾年前便已絕跡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