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對於淑妃這人,孟德豫心下很是不屑,仗著陛下不理會後宮之事,仗勢欺人,欺辱妃嬪的事層出不窮。

做了那麼多惡事,倒也不怕一招遭了報應。

燕貴人……

季淵微微挑眉,腦中閃過那日在竹林中看見的豔麗容顏,他默了默,沉聲吩咐道,“召燕轍遠進宮。”

燕沅醒來時,已被李福抱到了東麵的小榻上。

她眯著眼睛,在柔軟的墊子上滾了一圈,覺得當狸奴的滋味可比當人好多了。

因著那日被淑妃折磨,再加上竹林逃殺受了驚嚇,回到凝玉閣後,她便高燒不退,直到昨日晚才勉強舒服了些。

燕沅抽了抽鼻子,順著味兒就看向榻桌上放著的一碗貓食,雙眼頓時就亮了,“喵”了一聲,迫不及待地就上前大快朵頤。

她狼吞虎咽著,肚子裏發出滿足的“嗚嗚”聲,但邊吃邊忍不住腹誹。

暴君自己不吃,也不想著她的吃喝問題,被迫和季淵呆在露華宮的兩日裏,她可著實是餓壞了。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她甚至把手都伸向了香堂裏擺放的貢品。

不過,幸好暴君還算有良知,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阻止她。

吃飽後,燕沅心滿意足地坐在原地,舔著爪子洗臉,洗到一半,便聽顫巍巍的聲兒自外頭傳進來。

因季淵常在禦書房召見大臣,故而燕沅一開始並未在意,可越聽越覺得這聲兒格外耳熟,連背影都顯得那麼熟悉。

她跳下小榻,迫不及待地走到書案邊,一抬頭便看見了那張低垂著的臉。

“父親!”

燕沅張開嘴,可喊出來的隻有一句激動的“喵”。

燕轍遠聞聲,瞥了她一眼,卻沒有任何反應。

今日突然被召來,他本就慌張,哪有心思去看一隻狸奴。他也不知麵前這位是如何想的,竟然繞過禮部尚書,讓他這個侍郎來負責接待北域太子這麼重要的事。

事出有異,就怕……

燕轍遠心內直打鼓,也沒怎麼聽清季淵具體說了什麼,直到聽見“退下吧”三個字,才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施禮緩緩退出殿外。

燕沅也順勢跟了上去。

方才出了禦書房,就聽孟德豫問道:“燕貴人身子骨一直不好,燕大人今日恰好進宮,不如去看看貴人?”

聽得這話,燕沅不由得期待地看向燕轍遠。

“不必了!”

燕轍遠答得極快,頓了頓,似是解釋般苦笑道,“我怕她一會兒見到我,心下感傷,反病得更重一些,等改日她病好了,我再來看她。”

說罷,他衝孟德豫頷首道謝,快步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燕沅在原地停滯了一瞬,到底沒忍住往燕轍遠離開的方向追。

“誒,圓主子!”

身後,孟德豫急急喚道。

燕轍遠步子一滯,麵上閃過一絲恐慌,他往後看了一眼,見孟德豫喚的隻是一隻狸奴,方才舒了口氣。

他下意識以為燕沅被桃僵李代送進宮的事暴露了。

聽聞前幾日,燕沅惹怒了淑妃,在珍秀宮門口被罰跪了一個時辰,這才生了病。

他若真去看望燕沅,一則怕那生性多疑的暴君是在借機試探他,二則淑妃是首輔蘇大人的女兒,惹了她,隻怕蘇大人那兒也討不到好。

想到燕沅在宮中惹的事,他暗罵了句“不省心”,旋即疾步離開。

燕沅跟在燕轍遠身後,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毫無留戀地越走越快,甚至連一點遲疑停頓都沒有,隻想逃離皇宮的模樣。

心似墜了千斤,沉於無底的深淵中去。

從燕轍遠方才的神情中,燕沅猜想她的父親許是知道了她代替燕溪入宮的事。

可即便如此,他連去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燕沅很小就知道,燕轍遠其實並不在乎她,可雖然明白,內心深處,她還是渴望燕轍遠能再多關切她一點。

阿娘不要她了,爹爹也將她丟在了宮裏。

她沒處去,也沒有家了。

燕沅站在牆頂上,毛發被秋風吹亂,她看著燕轍遠漸行漸遠的背影,失落地緩緩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