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疼!”
落霜院裏傳來一聲喊叫。
屋裏燈火通明,隨後便是哐啷一聲,銅盆落地,水濺了一地,仔細聽來還有什麼撞地的聲音。
“求夫人饒命,求姐饒命。”綠珠正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砰”的一聲,又是個茶杯碎在了綠珠腳邊,碎片迸濺到一旁,綠珠頭剛碰到地上,便一陣疼痛從頭上傳來。
可磕到了碎片綠珠也不敢停,嘴裏依舊不住地念著饒命。一滴血從額角劃下也絲毫沒有在意。
而她麵前,是正在給夏洛霜包紮腿的醫婆和在一旁站著的柳姨娘。
“你個老東西輕一點兒!”夏洛霜疼得齜牙咧嘴顧不得形象,另一隻沒受傷的腿踹在了醫婆的腿上,叫人差些沒站穩。
柳姨娘看了忙叫人聲:“霜兒,動靜些。”
“娘!”夏洛霜委屈的眼眶裏含著眼淚,拉著柳姨娘的衣角抱怨道:“都怪綠珠,害的女兒被野狗追趕,還摔了一跤。”
“娘,這要是留了疤可怎麼辦啊!”
哪怕是自己的女兒,柳姨娘也被夏洛霜念叨著有些頭疼了,卻又是心疼:“放心,娘有去痕膏,不會讓你留疤的。”
腿上一道傷痕瞧著嚴重,實則隻是破了層皮,醫婆早已處理完,可這個祖宗一直叫著疼,喊著會留疤,自己不得不多上了幾遍藥。
醫婆再偷偷瞧了一眼還在跪著的綠珠,忍不住也心疼了一把。
當大戶人家的姐也是不容易啊。
綠珠滿是委屈可不能,是夏洛霜要去那地方的,看著野狗夏洛霜也把自己丟下了,可這些她若是了,怕是還有更狠的責罰。
隻能受著。
“出去跪著,別在這裏惹得我心煩。”揮揮手把綠珠趕了出去,柳姨娘被吵得有些頭疼,又聽著那頭有人通報夏恒彥回來了,趕忙捂住了夏洛霜還在哭喊著的嘴。
“霜兒莫哭了,娘不會讓你白受這罪的。”
柳姨娘在夏恒彥的院子裏頭等了好一會兒,雙手絞得那雙帕子已然不成樣子,看見屋裏亮起了火燭,這才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拿帕子捂著臉走了進去。
“老爺,老爺,不好了。”
“扶青,怎麼了?”夏恒彥看著柳姨娘眼睛泛紅,連禮節都顧不上,拉過人來仔細詢問。
順勢倒在了夏恒彥懷裏,柳姨娘又啜泣了一會兒才輕聲道:“老爺,方才霜兒從燈會回來卻不見笙兒,我就想著笙兒這個年紀正是愛玩兒,不定要多在燈會上多鬧一會兒。”
“可是等到了現在,也不見笙兒回來,我擔心,我擔心笙兒是不是出事了。”
一聽這話夏恒彥登時起了身,嚇得柳姨娘扶住書桌才站穩了身子。
“這事怎麼現在才來!”
夏恒彥突然發怒令柳姨娘有些措手不及,可她也很快冷靜了下來,上前去撫著夏恒彥的胸口道:“老爺,妾身也是想著兩個孩子平日裏都在學堂用功,好不容易燈會能出去玩一玩,就”
“霜兒和妾身,笙兒告訴她自己想去別處看看,霜兒就隻能自己先回來了。”
柳姨娘話輕聲細語,模樣瞧著是在擔心,可眼裏的精明和算計還是明晃晃的擺在那裏,雖是沒什麼,卻字字句句在埋怨夏洛笙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