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的是。”
剛才的幾句話已經費了人一番力氣,方嬤嬤見柳姨娘完後就半閉上了眼,便知道是人該歇息了。
將屋裏方才的狼藉給收拾了一下,輕手輕腳地吹滅蠟燭,方嬤嬤替柳姨娘關好了門窗,去院裏頭又瞧了一眼,才準備放心退下,忽地又聽到哪裏傳來了幾聲啜泣。
尋著聲音找過去,方嬤嬤借著月色看清了人的模樣:“翠芝。”
許是隻顧著哭沒聽到腳步聲,翠芝被這身後突然的一聲嚇得驚掉了手裏的東西,想要撿起來時卻被方嬤嬤一把奪了過去。
“方嬤嬤,方嬤嬤求求您,求您別告訴夫人。”
方嬤嬤瞧著手裏被剪碎的鴛鴦荷包,又看了看翠芝已經哭腫的眼睛,歎了口氣:“翠芝,你也是個聰明的,夫人最近正是要人照看,你又最得器重,夫人這才想多留你一段日子,並非不同意你和那二牛的事。”
沒去看方嬤嬤的臉,翠芝隻是低著頭擦著眼淚。
“翠芝,好好照顧好夫人,日後出嫁夫人少不了給你添妝。”明明是嘴角是笑著的,可方嬤嬤的臉卻泛著冷意:“眼下別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這荷包我就先替你收著了,若是叫夫人瞧見了,怕是又要罰你了。”
“翠芝知道了,多謝方嬤嬤。”
方嬤嬤轉身走了,卻是沒瞧見翠芝望著她的背影,眼神像是淬了毒般死死地盯著。
什麼叫“夫人並非不同意你和那二牛的事”,若是同意,又怎麼會剪碎她給二牛繡的荷包,明明偷偷繡的,又心收了起來,怎麼還會被夫人給看到。
月逐漸被雲遮住,眼下玲瓏院空無一人,沒人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
“姐,奴婢看到那翠芝的胳膊上全是傷,都是些細的傷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些像是針紮的痕跡。”
過了幾日彩兒得了消息便找上了夏洛笙,同人細細講述了一番。
“今日翠芝在廚房時,眼上的紅腫根本遮不住,奴婢不過是問了幾句,翠芝便全了出來,是柳姨娘發現了她給二牛繡的荷包,將人打罵了一頓還剪碎了荷包。”
“還最近柳姨娘脾氣愈發不好,動不動便打罵下人,隻是玲瓏院的人都不敢出去。”
“想來翠芝也是積怨許久,才都與奴婢了出來。”
竹笙院的主屋門緊閉著,裏頭隻有夏洛笙和彩兒,青蘭則是被夏洛笙使去澆花,偌大的院子因著多了幾盆鮮豔的花也多了幾分熱鬧。
青蘭這才剛澆完一朵海棠,又要去打水時,回頭就被一個突然出現的丫頭嚇得後退了幾步。
那丫頭瞧著並不陌生,是院裏的掃水丫鬟,人瞧著機靈嘴也甜,青蘭也時常同人上幾句,所以瞧見人便笑道:“你這丫頭。”
“青蘭姐姐。”那丫鬟纏上了青蘭,挽著人的手臂瞧上去還有幾分親昵,出的話卻是叫青蘭直接變了臉色。
“怎麼這個時辰要青蘭姐姐來澆花了,尋常不是都在主屋裏伺候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