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雖是悶熱的,可倚霞閣裏此刻卻是撲麵而來的寒意,那宮裏頭放著的幾大塊冰,就是如今安嬪得寵最好的證明。
其實說這安嬪年紀也不算小了,原本是一直不得寵的,可是不知怎麼,有天皇上一時興起去了繡房去看給太後繡的菩薩像,卻發現繡畫像的人竟是當時還隻是常在的安嬪。
而那安貴人也像是不知道皇上前來一般,隻顧著一點一點地繡著畫像,直到被人提醒才像是被嚇到了一般,險些被針紮到了手。
再後來,就傳出了安常在被升為安貴人的消息,而如今又前些日子因為被診出了身孕,可因著她身世算不上太高,升了嬪位,不過已經得了皇上親口,說是若生下皇子,便升到妃位。
宮裏皇子並不算多,而皇上年紀又大了,生下來後雖說是不能跟太子爭個高低,可好歹也能落了不少好處,是以如今宮裏最主貴的,就是這位安嬪了。
“青影姐姐,你去哪了?”
方才同扶藤見了一麵的那個宮女回道倚霞閣時,便被人抓了個正著,可她並沒有慌張,隻是攏了攏頭發後把手上拿著的東西揚了揚:“安嬪娘娘最近喜歡荷香,我發現剩的不多了,便出去采了幾支荷花,怎麼了?”
“還是青影姐姐心細,難怪安嬪娘娘最是喜歡青影姐姐了。”那小宮女不過是微微皺眉,然後拉著青影的手邊走邊說道:“娘娘方才醒了說是要找你。”
青影快步走回宮裏時,正好看著安嬪摸著肚子在房間裏踱步,看到她後卻是飛快地走了幾步上前抓住了她:“青影,我做噩夢了。”
安嬪的表情看起來無助極了,緊緊拉著青影的手不肯鬆開:“我夢到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青影輕輕拍了拍安嬪的手,幫人順著背叫人坐回了床榻上:“娘娘先坐好,當心身子。”
“可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子!”安嬪說這話時有些發抖,一隻手貼在自己還沒隆起的小腹上,神情慌張。
“娘娘不過是做了噩夢。”青影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安嬪的背,笑著說道:“如今皇上對安嬪娘娘這一胎極為看重,倚霞閣被人看的嚴實,不會有人害小皇子的。”
“當真不會?”安嬪又抬頭問道,她在宮裏已經算不上年輕,二十多歲的年紀已經是宮裏的老人了,可眼角還沒有生出皺紋來,模樣也還是當姑娘時的那般,也是個清秀的美人。
“娘娘,人人常說,夢和現實都是反著來的,娘娘的小皇子定是會平安出生的。”青影說這話時聽著溫和,可仔細瞧她的臉就會發現,那些笑意並沒有達眼底。
“好,好,好。”安嬪連說了三個好,才算是稍稍冷靜了下來,而後又抬起頭質問青影道:“方才你怎的不在。”
“娘娘。”青影拿出之前的說辭來:“您一貫愛用的荷香快要沒了,奴婢便趁著晚上去采了幾朵荷花。”
是了,荷香,皇上最是喜歡她身上這清淡的荷香味,安嬪聽完臉上稍稍露出一絲笑意來:“你有心了。”
這個青影是她一手提拔上來了,原本她根本不知道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伺候的宮女,自己早些年並不受寵,又因為一些事徹底沒了爭寵的心思,而身邊的奴才踩低捧高慣了,是以自己的日子過得算不上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