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嬪自縊這件事,在宮裏沒掀得起什麼風浪,雖說是個受寵的妃子,可也是因著懷了身子才受寵的,如今有了假孕的事,失寵也是當然的,可當天晚上自縊這事,到底是有些令人唏噓了。
夏洛笙也得知了這事,也是有些吃驚,可想了想下午時明妃的態度,卻也覺得理所應當,雖說是不知道明妃同安嬪之間有什麼,可直覺告訴她,明妃這個生辰宴,就是衝著安嬪去的。
甚至於安嬪的自縊,或許都有些貓膩。
可這終究隻是猜測罷了,安嬪的事同夏洛笙也沒什麼關係,她也並沒有太多在意。
看管安嬪的人還以為皇上會怪罪,可心驚膽戰了幾天之後,發現也沒什麼,自然也就放下心來,所以安嬪就這麼消失在了宮裏,悄無聲息的。
可意想不到的是,一直伺候著安嬪的那個相貌普通的宮女,竟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一把火放到了放置安嬪屍體的屋子,同安嬪一起燒了個幹淨,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隻剩下兩具麵目全非的屍體了。
“主子,青影幸不辱命。”
……
而明妃解決了安嬪之後,原本是安心了一些的,她早些年為了對沈家下手又不叫人懷疑到自己頭上,自然是做足了準備的。
從聯係沈家的仆從到最後遞信出去,她全都叫安嬪去做了。那會兒安嬪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在人麵前歎了幾口氣,那個蠢女人便眼巴巴地要來幫自己,最後知道是什麼的時候,也不過是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可自己需要的便是這樣的人,所以最後自然是拿捏住了這個人,她在安嬪進宮時就看這人長了一張皇上會喜歡的臉,所以這樣即能除了她,也能替自己做成事,明妃為此得意不已。
可誰知道這個人居然在這麼多年後還沒有歇了心思。
而自己原本能用來拿捏住這個人的證人,已經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那個安伯……
明妃眼下著急的便是這件事,安伯到現在還沒找到,也不知道自己派去的人都是怎麼回事,連一個腿腳不靈便的老人也找不到。
可若不是找不到,而是先被旁人找到了呢?
明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出一身冷汗來。
如今還會有誰要找安伯了?
分明不會有了。
可為什麼自己心裏就是冷靜不下來呢?
明妃腳步匆匆地走進寢宮,還沒剛走兩步便是一片火紅映入眼簾。
“這是在做什麼!”明妃厲聲道,叫正在卷畫卷的兩個宮女手一抖,那差些卷好的畫卷又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滾到了明妃麵前。
“明妃娘娘息怒!”兩個宮女霎時間嚇得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奴婢隻是想把玉竹先生做得畫收起來。”
玉竹先生……
明妃這才想起來今日實則是自己的生辰宴,慕子軒還特地為自己尋來了玉竹先生。
雖說是責怪於慕子軒有些擅自做了決定,可到底自己事情也算是做成了,她也並不會真的責怪什麼,所以明妃也沒有發怒,而是看了看滾到自己腳邊的那副畫,說道:“拿起來,叫本宮瞧瞧。”
“是。”兩個宮女一聽,連忙手忙腳亂地撿起那副畫,待明妃坐好後給人緩緩展開在眼前。
“娘娘,這位玉竹先生當真畫技高超。”給明妃捶腿的宮女諂媚地說道:“娘娘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呢。”
明妃笑了笑沒說什麼,隻是仔仔細細地看那副畫,一大片一大片火紅的芙蓉花簇擁著,叫她看著有些刺眼。
可是突然間,明妃忽的一頓,在畫上的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有誰動過這幅畫?”明妃一瞬間冷下來的聲音叫周圍的宮女心裏一驚,霎時間又跪了一片,為首的宮女顫顫巍巍道:“這畫……這畫一直是奴婢看著的,沒人動過。”
“沒人動過?”明妃美豔的臉上扭曲了起來,一拍桌子道:“來人!”
“娘娘。”殿裏瞬間出現了兩個黑衣人,跪在那裏等著明妃吩咐。
明妃瞥了一眼那副畫,冷聲道:“去查,給本宮查查那位玉竹先生究竟是何人!”
“是!”
黑衣人消失了,明妃死死地盯著那副畫,像是要把那副畫盯出洞來。
隻見就在那大片大片的芙蓉花之中,有一行小的幾乎叫人看不到的字。
——可還記得當年那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