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花狸隻是一隻貓啊。
他不能對貓的要求太高。
他無奈,又好笑,溫柔地看著不理他的貓,將從門口到床邊的距離當做t台,踩著模特步,得意而驕傲地走到床邊。
鞋子與地板接觸,每當他走一步,都會發出“噠”一聲響。
一連串的“噠”聲令他覺得愉悅。他不知道,這一連串的“噠”聲令貓覺得吵鬧。
他坐下,抬起腿,並攏腳,看著黑亮的鞋子,笑道:“高檔貨就是高檔貨,跟便宜貨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
他嘻嘻笑著,晃動著腳,體會高檔。
他像得到了禮物的孩子一樣興奮著。
因為興奮,他的話變多了。
又因為他的傾聽者隻有他的花狸。
他不能不打擾愛貓的睡眠。
過了一會兒後,他終於放過了鞋子,躺倒,翻身,麵對黑花的貓兒,笑道:“花狸,你瞧我,跟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花狸自然是不理他的。
他自己揭開答案,高興道:“你瞧,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打扮一番,是不是更帥了!花狸,花狸,你看看,你看看啦。”伸出手來,輕拍貓兒的脊背,稍微碰觸到柔軟的皮毛,登時將手縮回。
他沒有忘記以前的教訓,在出手的同時,與貓兒保持安全距離。
花狸,也就是為了避免突然消失引起麻煩,也為了盡可能避免暴露的可能性而奔波一番,提前席言一步,回到這屋裏的花黎貿,被席言擾得實在裝不下去了,扭頭,猛瞪一臉洋溢著喜悅的席言。
席言卻以為貓兒回心轉意,願意搭理他了。
他更高興了,也更興奮了。
他興衝衝道:“花狸,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嗬嗬。”
花黎貿心說:“蠢到不忍直視。”
他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了。
因為他覺得,如果他跟席言計較,哪怕是以貓的形象跟席言計較,除了顯得自己也變蠢了之外,不會有任何的意義。
他為能保持格調的自己感到驕傲與自豪。
為此,他決定忍受蠢仆的碎碎念攻勢,將其當成一種特殊的修煉方式。
於是,貓兒放鬆了身體,優雅地坐起。毛茸茸的前腿並攏,放在身前。爪爪挨著爪爪。尾巴自然的放在身側。
它看著席言。透亮、清澈、碧綠的眼睛第一次褪去對席言的輕視之意,鄙視之意。
不同於貓兒的冷淡,席言對這貓是傾注了感情的。
他第一時間發現了貓兒的目光的變化。
目光流露的意思並不是親近,但也不是疏遠,隻是淡淡然的,沒有情緒的。
然而,這變化對席言來說,無異於是偉大進步。
這變化帶給席言的喜悅完全蓋過了他對物欲的享受和追求。
淡淡的目光讓席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溫柔。
至少,他有這樣的感受。
他就像是一個苦苦追求心上的人青蔥少年,突然得到了一絲回應一樣,如蒙恩賜,歡喜得不知該怎麼好。
衝動之下,他熱血沸騰,什麼也顧不得了,將貓拉入懷中,緊緊抱緊,幸福地用臉頰來回蹭著貓的臉,毫無保留地表達著對貓兒的喜愛。
他連危險都拋在腦後了。曾經的慘痛教訓在這一刻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他不自覺地閉著眼睛,感受貓的溫軟。
貓不是人。
在非人麵前,人是肆無忌憚的。
席言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