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座,歌舞伎座。

這座歌舞伎劇場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堪稱歌舞伎劇場中的王座。

它曾數次被焚毀,又數次被重建,建築門前懸掛著紫色布縵,整體有著明顯的桃山時代豪華氣派、奔放華麗的風格。

曾有無數國寶級的歌舞伎演員在此登台,新人能在這裏登台被看作是至高的榮譽, 而今天登台的就是一位新人。

原本新人的上座率不會太高,可門票居然早早就售罄了,售票窗口前掛著‘感恩’的條幅。

來購票的大多都是年輕女性,衣著時尚火辣,完全不像是歌舞伎的傳統觀眾,在售票窗口前擠得水泄不通。

劇院經理十幾年不曾見過如此空前的盛況,激動地感謝上蒼,覺得這門古老藝術的生命力還沒有斷絕。

可實際上,她們當然不是衝著什麼傳統藝術來的,有的人甚至已經不知道歌舞伎表演是什麼了,她們隻是來看那個豔驚四座的男人而已。

登台的新人名為風間琉璃,劇目是《新編古事記》。

舞台上簾幕低垂,漆黑一片。

客人們悄聲耳語,她們都是夜店的常客,平日裏都是推杯換盞大聲說笑的,但此時卻無人喧嘩,甚至還穿著考究的和服或長及腳麵的晚禮服,如淑女般矜持。

當然,除了年輕女人們,還有不少男觀眾,他們額頭係著帶‘風間命’字樣的白布帶子,胸前掛著望遠鏡,儼然狂熱粉絲的模樣。

“這世界,終究變成了顏狗的天下。”

二樓包廂, 大金毛搖著白紙折扇,唏噓感慨。

顧讖默默喝茶。

除了他以外, 路明非三人都一身純黑的‘色無地’(單一色彩無圖案)羽織, 他們有風間琉璃的請柬,是貴賓中的貴賓,入場就有服務生伺候更衣,然後引入位置最好的包廂。

隻是他覺得和服拖遝,所以仍是那一身休閑西裝的穿著。

“你看過歌舞伎表演嗎?看得懂嗎?”楚子航對場間有可能欣賞過如此高大上藝術的大金毛發出二連問。

“在紐約看過一場,是曰本領事館的招待演出。”凱撒矜持道:“演員們的臉白得像死人。”

“...你隻記住了這個?”路明非嘴角一抽。

“還有那天陪我去看演出的女孩,她穿了一件裸色的晚禮服,腰問鑲滿了水鑽,走起路來細腰非常晃眼。”凱撒忽然想到什麼,表情認真地對顧讖說:“這個不能告訴諾諾。”

“你現在還能聯係到她嗎?”顧讖問。

凱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氣,“她要是想躲起來,除非她主動聯係你,否則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找到她。”

他是在委婉地表述自己也聯係不到諾諾。

路明非托著下巴,不讓人看出自己內心的失落。

楚子航把話題拉回當下,“也就是說,你也看不懂歌舞伎表演對吧?”

“看舞台上的譯文屏幕就好了。”凱撒聳聳肩, “剛才服務生說這是風間琉璃大師特意要求加裝的,觀眾都是曰本人,聽不懂唱詞的隻有我們,那東西就是為我們安裝的。”

“看來他真的很想我們看懂他的演出。”楚子航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