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嬸嬸眼中的淚花,叔叔不清楚這是怎麼了,但這頓飯看起來是吃不下去了,於是趕緊招呼侍者說買單。
經理很快拿來了賬單,路穀城還不忘展示一下他那張白金卡,兩指撚著瀟灑地遞過去,“多少錢?”
“加上15%的服務費, 共計1547000日圓。”經理說。
叔叔捏著白金卡的手忽然就僵硬了,然後縮了回來。
按照眼下的彙率,這大概是RMB十萬元左右,他們一頓飯居然吃掉了這麼多錢!
叔叔本以為這麼一頓飯頂多兩三萬塊錢,他的卡裏還有這些錢,為了路鳴澤的終身大事, 忍忍痛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這也太痛了,比活著還痛。
路穀城尷尬地看向嬸嬸, “老婆,卡裏的錢不夠了...”
“怎麼會不夠,不是還有好幾萬塊錢嗎?”嬸嬸驚得瞪大了眼睛,“你們餐廳可不能訛人啊,吃個飯怎麼這麼貴?”
“平時確實沒有這麼貴,但今晚諸位的料理是高一級的,此外諸位飲用的冰酒是伊貢·米勒酒莊的TBA(貴腐精選)級冰酒,紅酒分別是1990年的瑪歌和1998年的帕圖斯,都是頂尖酒莊的頂級年份,是這位路先生定位的時候指定的。”
經理偷偷看了眼路明非,“所以總價比通常情況下貴了大概五倍。”
“……”路明非傻眼了。
這都是凱撒預訂的,按他的話說,這可能是在曰本的最後一頓有格調的大餐了,不得吃得狂一點?
實際上對於這大胖經理剛剛說的那些名字,路明非也是第一次聽說,要讓他點的話,直接就點大瓶可樂跟啤酒來配菜了。
始作俑者凱撒像個沒事人一樣, 搖晃著紅酒杯, 輕輕嗅了嗅,然後愜意地抿了一口。
“要不還是我們來吧,真沒想到這麼多錢。”陳夫人嘴上說著客氣的話,臉色卻不好看。
她此刻心裏暗自慶幸,借著一頓飯就看出了路穀城家的家底來,十萬塊吃頓飯雖然太奢侈了,可是付不出十萬塊的家庭,哪能配得上她們家的寶貝女兒呢?
嬸嬸呆呆地坐在那裏,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嗷嗚一聲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她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麵子裏子都輸了。
她特別傷心特別難過,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剛剛嫁人,被婆家看不起的小姑娘,所有人都在變著法兒地欺負她,可她欺負不到任何人。
“哎喲,怎麼了這是?忽然想起什麼傷心事了?”陳夫人很尷尬地打圓場。
“都是這個死小子, 都是這個死小子!他就是老天派來整我的冤家!”嬸嬸猛然像頭發怒的母獅子那樣抬起頭來, 抓起桌上的鹽罐和胡椒罐扔向一臉無辜的路明非。
那些金屬罐子砸在他身上有些痛,可他沒有躲開,也沒有說話,隻是偶爾會表情僵硬地摸一摸被砸到的地方。
路明非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嬸嬸的傷心,他不怨嬸嬸,反倒有點同情她。
誰也不願意一輩子當家庭主婦對不對?家庭主婦也有顆要強的心,就好比當年他是個沒有絲毫前途的衰仔,仕蘭中學墊底的人,他也不甘心,他也想有一天能閃著光出現在陳雯雯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