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嬸婆眉頭一皺,朝著正房方向一喊:“文興,既然你媳婦拿不定注意,你出來給個說法,總不好掃了大夥兒的興。”她來時可是打探清楚了,這洪家二爺可沒出去閑磕牙,人肯定在屋裏頭。
這來的都是女人,本不該男人出麵的,不想吳氏拿不住事兒,這當家的就逃不了,洪家二爺在屋內早就將前廳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轉了兩圈,隻得開了門出來。
夏氏因為懷孕了,不能出門湊熱鬧,就偷偷開了條門縫兒看,不時與身後床上的洪浩寶交流消息:“誒,寶哥,五嬸婆她們是什麼意思啊,給我們家送媳婦,還是給大哥那個殘廢送,這不是搶銀子來了嗎?”
“你就閑操心去吧,這都說送了,肯定是不要銀子的。”洪浩寶懶洋洋地說道。
“你個傻的,我說的是這個嗎,這家裏多了口人,我們的口糧、衣裳等份額不都要被分走,不是搶銀子是什麼?”夏氏回頭給了個白眼,繼續關注著門外的發展。
“你個婦人沒眼見的,以娘的性子,本對那殘廢看不順眼,會給那個媳婦好過才怪,而且以後家裏頭多了個人,活不就有人做了,我們可就輕鬆多了,幹嘛不樂意?”
“誒,寶哥,你說的是啊!我聽聽爹和五嬸婆她們是怎麼說的?”夏氏說著,繼續扒著門縫兒往外瞧。
洪家二爺出了房門,恭謹地和五嬸婆等人打了招呼,這才局促地在一旁坐下,這麼多的婦人看著,他一個大男人,麵子皮薄得緊,躁得不行,仿佛椅子上長滿了角刺一般,坐都快坐不住。心裏對吳氏不由憤恨起來,這點事都解決不了,害得他出來丟人現眼的,趕明兒出門,都不知道其他老爺們怎麼嘲笑他呢?
想著,就暗暗剮了吳氏一眼。
五嬸婆抿了口茶,將茶杯放下,神色嚴肅地看向洪家二爺,“文興,既然你媳婦拿不住事兒,那我就跟你說了,有人憐惜你家大兒,就給送了個媳婦過來,央我過來走道走道。你家大兒的事,這十裏八鄉的誰不是一清二楚,你呢,也別挑,今個兒這事就當著大夥兒的麵,直接說定了,以後浩安也有人伺候著,嗯!”
洪家二爺木楞木楞地沒說話,看起來是呆了一般,實際上心裏頭有把火燒著呢,五嬸婆的話裏的意思他怎麼會聽不明白,在吳氏那受氣了,這是在給他找刺呢,隻是人家是長輩,且又這麼多的平輩晚輩婦人在,他一個男子,說不來什麼話,也不敢說,否則明日村裏的閑話能將他淹了去。
洪浩安安靜地坐在吳氏的後麵,安靜得沒有一絲存在感,剛才投在他身上的那點注意力,也很快就移開了去。他兀自低著頭,看似發呆,實際上卻是在想著這事是怎麼回事?
蒲黃的精神力仔細盯著洪浩安,想通過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來猜測他的內心想法,聽到這消息,他是震驚的,不可置信的,看不出有沒有覺得欣喜。看了會,有些無趣,就注視著洪家二爺,怎麼說呢,臉部狹長,嘴唇薄削,雙目不怎麼有神,看著不是很舒服。
五嬸婆活了那麼多年,這洪文興和吳氏兩人再怎麼掩飾,眉眼間也是表現出來的,心裏一陣不屑,想著,就朝旁邊招手,“蒲黃丫頭,過來,見見你相公,以及公公婆婆。”
早這會兒,聽得五嬸婆的叫喚,蒲黃連整好心緒不再神遊,蓮步輕移,體態看似輕盈,實際上她卻有些緊張著,怕不小心踩著了裙角鬧出笑話。
就在自己站到五嬸婆麵前時,老人溫暖幹燥的手就拉住了她的,頓時,蒲黃隻覺得所有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身上,滾燙得很。精神力探得她們的表情,挺滿意的樣子,看來她表現得不錯。
五嬸婆看看蒲黃,再看看洪浩安,愈發地覺得這兩人很是般配,以她多年的看人經驗,這兩人以後過日子,前期或許會苦些,但不會差的,不由笑道:“浩安,你也過來。”
洪浩平一聽五嬸婆這麼說,趕緊將洪浩安連人帶椅子地搬過去,又規矩地站回他媳婦旁邊,站回去的時候,還得了吳氏個白眼,隻不過粗心眼的洪浩平沒發現,倒是被陳氏瞧見了,心裏一陣苦笑。
“五嬸婆、崔嬸、清嬸好。”洪浩安聲音略有些嘶啞,卻聽不出多少情緒在裏頭。
蒲黃低著頭,看似不好意思,實則精神力更加明目張膽地打量著這男人,看著倒是不錯,若是腿上的傷好了,能夠重新站立的話,也是人人爭搶的女婿對象之一。
崔氏忽地笑著說道:“五嬸,你瞧瞧,這連個倒是般配呢,您仔細看他們的眼睛。”
蒲黃一愣,抬頭就往洪浩安的眼睛看去,正巧他也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而後平淡地錯開,就是眼型比較像罷了,兩人都不是時下流行的那種細長的審美形,而是圓圓的,而洪浩安的配著他那雙濃眉,若是臉頰再豐滿些,膚色再暗些,倒是個她想象中的英雄豪傑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