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把相機遞過去。

“我有朋友會修相機,”顧容,嚐試啟動,可相機屏幕毫無反應,“可以給他試一試,這款相機應該有一定年頭,很多配件市場上已經找不到了。”

許念倒沒想過能修好,剛壞那會兒她拿去市場修,店主一開口就是上千塊,能修成什麼樣未知,便就此作罷。

“正好過兩我要去新區一趟,到時候可以去找他。”顧容沒等她回話,兀自道。

許念囁嚅半晌,沒拒絕,上樓去把被子翻了一麵。

氣預報接下來的幾都會是晴朗,溫度可能會逐步上升,慢慢進入夏季。最近兒熱容易上火,傍晚時候許念特地熬了鍋綠豆湯,樓上的被子還晾著,可以吃了晚飯再收。

可惜公不作美,預報不準,半分鍾的時間忽然陰暗沉沉,烏雲籠罩,地麵霎時陷入昏暗中,許念警覺,趕緊撂下沸騰的湯鍋上樓收被子,無奈還是晚了一步,隻收了一床,其餘全被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打濕。

大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連出門都困難。

下夜裏陰冷,總不能不蓋被子,這樣鐵定得感冒,可現在隻有一床被子能用,兩人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隻得暫時將就睡一晚。

許念心裏本來就有想法,愣是反應不過來,夜裏關了燈躺床上,睡覺連內衣都沒敢脫,整個人身子僵直,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今晚睡的大房間,顧容的床。

旁邊躺的,是顧容。

兩人都沉默不語,直挺挺躺著,外麵電閃雷鳴,大雨嘩啦啦像倒水似的,因為大雨沒開窗,屋裏有點悶,不止是氣氛,空氣都煩悶得很,許念覺得熱,稍微推開被子露出手腳,可還是覺得熱,又將腿一齊撤出被子。

一會兒,覺得有點冷颼颼的,再把腿縮進被子,如此反複幾回,旁邊傳來壓抑低沉的聲音:“別著涼了……”

她愣了愣,安生不再亂動。

“有點熱,睡不著。”

下雨就是這樣,關門閉窗又悶又熱,室內室外簡直兩個溫度,可雨那麼大,哪能開門窗,想明早起來收拾掃水麼。

況且她自個兒也穿得嚴實。

顧容沒言語,翻身背對著,屋裏針落有聲。下半夜,溫度終於降了下來,涼快不少,許念側身朝向應該已睡著的顧容,憑借窗戶外透進的微弱的光,依稀能瞧見對方的身形輪廓,以及白皙的後頸,和寬大領口下露了半的肩,她瞧了一會兒,朝那邊靠攏一些,但不至於碰到對方。

她不敢放肆,規矩保持這個距離,中間像隔了銀河一樣。

外麵的雨不知何時停了,嘀嗒嘀嗒沿屋簷滴落,許念在這一聲聲滴雨聲中困意上頭,興許是腦子有點糊塗,她竟大膽地再靠攏些,胸口抵著顧容的背,而後埋頭在對方頸後做了個要親不親的姿勢,但終究沒親,隻將暖熱的薄薄氣息呼在那裏,嗅著沐浴乳清香入睡。

第二日是個好氣,七點多太陽出現,空一片清明,當第一縷陽光投進窗戶,許念忽地感應到了什麼,漸漸轉醒。

一開始她還有點迷茫,困倦地動了動,抬了下手,驚覺懷裏的溫熱感覺不對,曲了曲修長的指節,睜開眼,悄悄退後些抽開手,耳根子登時發熱。

好在顧容還沒醒。

手臂又麻又痛,她趕緊平躺著,愣愣盯著黃舊的花板。

時間快到七點半,平複兩分鍾,許念輕手輕腳起床,穿鞋出門,回房換衣服,穿內衣睡了一晚,著實勒得慌,且睡覺的時候不老實,左側都勒出了紅印,換好衣服,在房間裏呆了十分鍾才去浴室洗漱。此時七點四十幾,大房間的門緊閉。

洗漱完畢下樓,門依舊關著。

昨晚下過大雨,院子裏積了不少水,許念先把粥煮上鍋,然後清掃院子,清晨的風柔和,吹在身上舒爽,掃到一半,她覺得嗓子幹,還有點痛,於是進屋喝了杯水繼續幹活。

今的溫度依舊0℃以上,她隻穿了件單薄的短袖,安靜清掃院壩,樹葉沾了水黏在地上,清理起來十分費力,掃一個的院壩就耗費了十幾分鍾。

樓上窗戶後,身材高挑的顧容倚著牆觀看下麵,眼裏深沉如無波的寒潭,晦暗不明。

兩人之間像有線牽連,線頭打上死結,無論如何都解不開,何況許念下午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