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周怡向來對身邊的人都比較上心,重情重義,一貫很吃得開,但上心到這種程度,什麼目的十分明顯,許念不了解這些,以為隻是普通關係,屬於朋友之間的行為,可顧容了解,她皺了皺眉,神色立馬沉下來。
沈晚還以為是自己“扯謊”惹到她了,立時噤聲,拿筷子拿碗,等大夥兒入座了安靜吃菜。
一大家子齊聚,氣氛有點凝重,長輩們表麵有有笑,實則都在顧及著顧老爺子的臉色,顧老爺子一直嚴肅板著臉,很少話,一開口桌子周圍馬上針落有聲,顧母坐他左邊,表情淡淡的,不親近也不疏離,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得體,又刻意做作得很,有意而為之。
兄長姐姐們都在談論生意、事業之類的事,顧容吃到一半,拿出手機發微信給許念:在哪兒?
聊界麵毫無動靜,對方應當沒看手機。
沈晚偷偷瞥了眼,可沒看到具體的內容屏幕就被摁滅,她好奇看向顧容,迷惑這是在做什麼要緊的事,她還沒見過顧容吃飯時玩手機。
沈媽媽給她夾菜,用胳膊肘頂了頂,示意她別在飯桌上搞動作,沈晚朝沈媽媽笑笑,兀自扒飯。
不到兩分鍾,顧容摸出手機又看,還是沒回複,顧老爺子問了一句話,她根本沒注意,自然不知道問的什麼,全桌人都望了過來。沈晚假借埋頭的機會,悄悄提醒:“問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顧容處變不驚,淡然道:“沒忙,在休息。”
這個態度和回答,顧老爺子非常不滿意,臉色登時冰冷,顧大哥打圓場:“阿九這不專門回國修整半年麼,本來就是為了休息,是該歇一歇。”
沈媽媽機敏,馬上附和:“阿九經常來我那兒,有時候會幫我理理公司的任務。”
顧老爺子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點,不過仍舊難看,顧容沒有要辯解或是討好他的意思,顧母亦一旁觀,全然不關心飯桌上的暗湧。本來今大家都過得挺融洽,這麼一攪和,頓時不對勁得很,兄弟姐妹幾個盡量聊些輕鬆的話,免得起爭執。
沈晚大氣都沒敢出一聲,鵪鶉似的埋頭吃著,等吃完飯,她想找顧容話,路過書房時,聽到裏麵傳來碰地一聲響,顧老爺子氣急敗壞罵道:“我管不到你,你有能力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本事大得很!”
她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站在門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不是第一回聽到顧老爺子罵人了,但心裏免不了提得老高。
顧老爺子就是家裏的權威,大家都怕他。
除了顧容。
大概是真拿顧容沒轍,顧老爺子聲音越來越大,整棟別墅都能聽見,但始終聽不到另一個聲音。
站了許久,沈晚有點擔心,猶豫要不要進去,抬手剛想敲門,門開了,顧容從裏麵出來,瞧見她傻愣愣站著,關門,低聲:“別進去惹他,早點睡覺。”
語氣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爭吵。
沈晚張了張嘴,顧容繞過她下樓,徑直往門外走,她以為這是在置氣,追上去悄聲問:“大半夜的,去哪兒呢?”
“回去。”顧容頭也不回地。
沈晚一怔,半晌才明白回去是回哪裏,書房的門再次打開,顧老爺子冷著臉走出,他望了眼呆呆的沈晚,臉色變了又變,看樣子確實氣到了,憋了半晌,語氣生硬道:“她要去哪裏?”
沈晚機靈,圓滑:“就出去走走。”
怕顧老爺子多問,趕忙上去,道:“您要不要到花園裏走一下?今晚上星星多,可以看一看。”
顧老爺子望著顧容走出家門,哪能看不懂,上下嘴皮子碰碰,冷聲道:“讓她明回來,整日朝外麵跑,成什麼樣子!”
沈晚不敢多話,乖巧應下。
上星空璀璨,地下亦燈火輝煌,過了十點半,寬北巷漸漸熱鬧起來,雖然比不上美食街那邊人多,但每家吃攤的桌子都坐滿了,疲憊工作了一,附近的居民們來這兒喝點酒吃點東西全當放鬆,大家相互之間基本都認識,好些熟人紛紛給許念打招呼,順道問一句寧周怡是誰。
許念不時同他們聊兩句,寧周怡隻在一旁看著。她倆點的都是一些稍微清淡點的菜,其中有一道清蒸海蝦,寧周怡剝了一個放她麵前,許念不習慣,委婉自己來就行。
寧周怡識趣不再剝。
空調開得很低,正對她們這兒,許念穿得少,吹久了倍覺冷,寧周怡瞧見,起身調整了下空調的扇頁方向。
由於平時相處不多,許念不知道該些什麼,多數時候都是寧周怡在講話,約莫十一點,許念摸出手機看了看,發現微信有顧容發的消息,一時之間怔了怔,偷偷回複:南巷口吃飯。
“有事?”寧周怡眼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