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羌人!”
其實用不著格朗哈濟沉聲示警,恰好趕到此處的張寧三人已具是瞧清了於景暴斃當場。
眼見事情比預想得還要順利幾分,張寧心頭大為振奮。
鎮軍於景一死,對他們而言剩下的隻需要計較該如何順利脫身即可。
隻是看這情形顯然是不太容易。
散布於周遭的羌人青壯在聽到響動後已經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隱隱對張寧等人形成包圍的陣勢,隻待姚吾一句話便會不顧一切地撲向四人。
局勢一觸即發。
“黑娃你這蠢貨,你知道自己殺的是誰嗎?!”
然而姚吾對於此刻的局麵卻是充耳不聞,他仍是死死拎著黑娃的衣領,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字一句來:“你……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嗎?!”
他麵沉如水,眼眸中分明正有火光跳動。
見此饒是黑娃心中早已想好如何應對也是一時失聲,難以張口:“我…我就……就殺了一個鮮卑人!”
“鮮卑人?你可知道他是誰麼!”
姚吾的聲音愈發寒冷,黑娃卻有些回過神來,他整整了心緒一口道:“他不就是於景的一個心腹嗎!憑什麼那些鎮軍能死他就死不得!
再說了就算我們招惹不起他,那就用刀子把他臉劃爛不就行了麼!
死人難道還能開口說話麼?!!”
黑娃其實已經有些意識到了這人身份的不凡,可他當下也隻能硬著頭皮一口咬定對方就是個普通鮮卑人。
隻是他的這般作態反倒是更點燃了姚吾的怒火,這位羌人青壯中的領袖突然一拳將其打倒在地,隨即目光不再於其臉上停留一瞬而是扭頭看向了張寧四人。
“陰險的漢人!”
鬱平等人方才流露出的喜色已是盡數被姚吾收於眼中,他哪兒還能不知這一切都是對方設下的圈套!
周遭的羌人都察覺到他那冰冷的語氣中夾雜著難以抑製的怒火,看向被自己圍住的幾人竟是沒由來的流露出一絲憐憫和幸災樂禍。
對此張寧並不意外,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在乎對方最終能否察覺到這一切是自己刻意為之。
木已成舟,你又能如何?
隻是那位為首的羌人卻令他感到一絲危險,升起濃鬱的忌憚。
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粗狂青年,有雙反常的青色眸子,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
他穿著黑色獸皮靴,外罩灰黑色熊皮袍,舉手投足間熊皮袍便會如被賦予生命般颯颯抖動。
這顯然是個身經百戰的狠角色。
在仍保持著古舊習俗的眾多遊牧民族中,其年青男子大多隻能身穿由自己打回的獵物皮毛所製成的衣物。
向老被視作野蠻,落後的羌人顯然就是其中代表,因此這粗狂青年的勇武可見一斑。
“我叫姚吾。”出乎意料的,姚吾並沒著急動手,他手指於景屍體緩緩說道:“我殺你是為了給我弟弟報仇,而不是為了這個狗屁鎮將。”
張寧聞言不答,在一眾羌人的注視下他卻是扭頭朝著鬱英,鬱平以及格朗哈濟三人咧嘴:“該咱們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