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裂隙之上(1 / 2)

再次的清醒是鬧鍾帶來的,米良緩緩撐起身子,坐在盥洗室的地板上——他不喜歡浴缸,與父母相同,這間他使用了十六年的盥洗室隻有淋浴器。

“嗯?”

與想象中的感覺不同,摸了摸地麵,並沒有感覺到瓷磚的冰冷,再看看身上,意識到赤身坐在這也無法看清全貌,便站起對著鏡子核實了幾遍。

“沒有變化?”

帶著心裏的疑問,按掉了鬧鈴,九點三刻,自己昏睡了近一個晝夜,此時已然是饑腸轆轆,想了想還是先衝洗一下,才快速跑向生活物資發放處,實際上並沒有特別強製的時間,那裏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其他更多的工作可以完成。

起跑的前幾步,米良便感到了不同,更輕盈,更快速,腿部的肌肉更有力量,協調感也變得不同了。

這或許並非傳言中的那麼離奇?

要知道,無論是通知中,還是坊間傳聞,這種藥劑總是被賦予一層厚重的外衣,仿佛近乎紅霧般神秘,似裂隙生靈般可怖,但,並沒有,或者說,有一個奇怪的現象讓接受注射者的壓力日益累積:

物資。

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物資包而非注射特需藥劑,在某些不靠譜的渠道傳出過這樣的消息:

西方聯盟因東土地區取消特需藥劑注射的強製性,甚至給予相互替換的物資“鼓勵”成年城民多做其他選擇,而強烈抗議,並冠以違反特時人類自救與發展趨勢的名頭加以譴責。

他們如此回應:我們,有足夠的旗幟去保護他們,城民已經足夠悲慘,這種不可控的藥劑至少現在沒有必要給他們更多悲慘。

在這種塔民“優先”注射的氛圍下,城民在近十年中對這種奇怪的產物始終不甚了解,但米良知道,有一個人必然能夠給他一些解答,三山基城北區的“大師”。

他叫張曌,普通的,高挑且瘦削的,厚如玻璃瓶低的眼鏡下藏著一雙狹長深邃眸子的,注射過特需藥劑的張曌。

領了幹糧和灰水並快速解決後,米良向北區基城居民文娛中心奔去,還是因為這個時代,一切幾乎被破壞殆盡,能夠稱之為“中心”的也隻有這個地方,東南西北四個居住區各一。

北區的“中心”處在最偏僻的北城牆旁,原先這裏再往北是一眼無法淨收的農耕區,當然早就是複雜的科技產物負責耕種,也因是農耕區,大麵積的肥沃農田不如水泥,瀝青甚至金屬灌注的地麵那般堅固,成為破壞最嚴重的地區。

這也是為什麼米良總能看到些裂隙生靈——其他地區直接灌注合金封住地麵裂隙的方法在農田中並不適用,這個方位也是城防軍部署最為密集的地方。

至少目前看來,安全,且能夠看到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景象,米良還算滿意。

張曌工作的地方在北區中心角落中的一間破敗金屬廠房,足夠容下二百人,還沒走到近前,沉穩且時而高亢,振奮人心的聲音便傳入米良耳中:

“我們本該強大,不是嗎?本就存於這個時代,卻依舊活著,那麼除了惡疾與死亡,還有什麼能夠讓我們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