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著大風，開始下起了零星的小雪。
六大隊郭家的門口來了兩個人。
帶著頭巾的胖二嬸美滋滋的敲了敲門，雖然大風大雪的天氣，誰也不願意出門兒。
可是誰讓人家可是給她出了兩塊錢的媒人錢。
能促成一樁好事，又不出村兒，隻不過是兩步路的事情。
白白掙兩塊錢。
剛才到了知青點，沒想到人家這姑娘倒是大氣，直接給自己倒了一碗白糖水，那糖水可是夠甜的，起碼放了一勺糖。
讓胖嬸子那一肚子的抱怨瞬間就瓦解。
就衝著兩塊錢的謝媒錢也值得跑這一趟。
“誰啊？”
院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郭大愣子，快開門。我是你胖二嫂。”
院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一個佝僂著背，滿臉胡子拉碴，看起來活像是一個小老頭兒的男人，手裏拎著個旱煙槍，一臉猥瑣地打量著眼前的胖二嬸，甚至胖二嬸身後的一個年輕姑娘。
“胖二嫂，你這成天走街串戶的，怎麼跑我家來了。難不成有人要給我家兒子提親？”
胖二嬸兒心裏暗罵是一個郭大愣子，哪有賭把人堵在門口說話。
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兒，一點兒都不在意，郭大愣子看著
“郭大愣子，你這懂不懂規矩啊？媒人上門兒，這是喜事兒，你不把我們趕緊迎進去，讓我在門口吃著西北風。”
郭大愣子急忙陪著笑臉。
“哪能哪能呢？孩子他娘，快出來招呼，胖二嫂上門了。”
江小小跟在胖二嬸身後，邁腿進了門，進了院門才看出來，這院子破敗的隻有三間。
她剛才看見哥哥他們知青點兒的房子破，這會兒看看這郭大愣子家的房子那更破，感覺搖搖欲墜，隨時能被風吹倒一樣。
她是真的擔心這大風要再大點兒，會不會把院牆都吹倒？
三個人進了屋。
郭大愣子的媳婦兒，一看就是個膽小怯懦女人。
頭都不敢抬。
謹小慎微，聲音低的跟蚊子叫一樣。
“二嫂，你怎麼今天有時間上門？”
胖二嬸兒瞅了一眼這家徒四壁的樣子，請自己進來坐，看看這炕上連點溫度都沒有。
問題是來客人了，您起碼端碗水吧，沒白糖水，白開水也得端一碗。
哪有這麼不懂禮數的人家，來了就這麼幹坐著。
不過想想郭大愣子在生產隊的風評，還真的隻剩下歎氣的，這個不光是個賭徒，而且是個無賴，全村兒就沒有比郭大愣子更不是玩意兒的東西。
但是歹竹出好筍，郭大愣子的兒子和女兒反而都是好的。
就是遇見這麼一個糟心的爹，再好的兒女也得砸在手裏。
“郭大愣子，郭大媳婦兒，我今天來可是有好事兒，你家有喜事兒了。”
郭大愣子拿了旱煙槍進來往門口門檻那裏一蹲，也沒往炕邊兒湊。
“有啥喜事兒啊，俺家可沒啥喜事兒。”
過年的時候要賬的差一點把他家給砸了。
把家裏最後的那點兒糧食全給拿走了。
家裏是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要不是生產隊長接濟他們給他們提前支了點兒糧，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風。
這兩天他愁的頭發都快掉光。
那要賬的已經說如果過了正月還沒把錢湊齊，到時候就要自己的一條腿，一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