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生,是青蛙的卵孵化了。”小男孩糾正她,他的動作不急不慢,一點都不擔心被人發現後不能出城堡。
“好了沒有啊?”小女孩緊張地頻頻回頭。
小男孩一擰,他手上的鐵鏈就開了。
“哎呀,我忘了拿大門的鑰匙了。”小女孩看著那圍欄的大鎖犯愁,急得眼底起了氤氳,委屈巴巴,像易碎的瓷娃娃一樣。
小男孩從身後拿出鑰匙,踮起腳尖將門打開,站到小女孩麵前:“走吧。”
小女孩眼睛裏的淚水還在打轉,她用力擦掉,掐了掐小男孩的臉,嘴角漾起了笑容:“你出來啦!”
興奮地都忘記哭了。
他一直都有鑰匙,沒有人真的要關他,是他自己在關著他自己。
他以為他的世界隻有黑暗,沒想到黑夜裏其實也有星星。
“傅小姐!”那幾個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走。”
小男孩主動牽著小女孩的手往外奔跑,風從他們身旁快樂地溜過,他們跑了很久才停下來。
外頭是陽光正好,溫暖又不熾熱。
微風拂麵,青嫩的小草迎風搖曳。
小女孩還在往前奔跑,她回頭時,看見小男孩躲在屋簷下,藏在太陽的陰影裏。
他不敢出來。
“秦三哥哥,那群蝌蚪在這裏,你快來。”
小女孩向他伸出手,陽光落在她的身上,頭上的發箍閃著光,卻不及她眼眸裏的十萬之一亮。
她那雙眼,是最耀眼的星星。
她的酒窩裏藏著一潭清水,足夠洗淨內心的黑暗。
小男孩將擋在眼睛上方的手放下,唇角微蠕,動了動那雙仿佛有千斤重的腳,朝著陽光邁去。
太陽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很暖。
他整個人都站到陽光下,閉著眼睛感受這種其妙的感覺。
太陽的味道,是甜的。
小男孩感受手臂上傳來涼意,原來是小女孩在潑他水。
“哈哈哈,秦三哥哥,你好可愛。”小女孩捂著嘴笑,眉眼都笑成了一條線,她的笑聲像銀鈴響聲似的。
小男孩也學著她的樣子朝小女孩潑水。
看小蝌蚪活動最後變成了潑水節,但他們笑得很開心。
現實中。
傅之南翻了個身子,嘴角也掛著笑,是滿足、開心的笑。
她繼續沉睡。
她夢裏不再有明媚溫暖的陽光,不再有充滿快樂的草坪。
現在的夢裏在下雨,瓢潑大雨。
路上行人撐著傘行色匆匆,踩著水往家裏趕,熱鬧的街道變得空無一人,安靜得隻剩下雷鳴聲。
一個小女孩孤身走在街上,她身上還帶著血,她沒有撐傘,但雨水都衝刷不淨她身上的血漬。
她的眼睛很大、很黑,可是沒有光。
她想找個躲雨的地方,可是所有人見她都避而不及,她如行屍走肉般繼續往前走。
在她前邊有一座爛尾樓,草長得比她還高。
她扒著草往前走,手被野草割了好幾道,血絲剛沁出來就被雨水衝刷掉。
她剛到達樓內,身體就支撐不住倒下了。
她再次醒來時,身體不再是冰冷如陷冰窟,有溫暖,還有肉的香味。
她掙紮起身,視線還不是太清晰,但足夠讓她看清眼前之人了。
在火堆前麵是一個男孩,留著板寸頭,他很年輕,大約十二歲左右,他在啃食炸雞腿,他腳下有一個半濕盒子,裏邊還有幾塊炸雞塊,樣子不好看,還帶著灰塵,應該是從垃圾堆裏撿出來的。
男孩起身,他很高,但很消瘦,他拿著腿朝她走過來,蹲下身子問:“想吃啊?”
他有一雙漂亮而罕見的眼睛,淡藍色如琥珀一樣,可是他的眼睛很冷,有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冷冽。
他的唇很薄,一看就是個薄情之人。
睡夢中的傅之南被嚇醒,後背都被浸濕了一大半,她捂著頭大口喘息,看身旁的林舒跟謝瑩瑩睡得安穩,她拿上她的煙走出房間。
那個夢中傷痕累累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她,叫傅雲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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