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南電話響時,她在前往機場路上。
她看了一眼號碼,是王樂成的,她單手按掉,狠狠踩下油門住機場衝去。
“怎麼開車?”
“不要命也別帶上我!”
怒罵聲順著風吹過來,她又加大油門。
“瘋子!”
電話又不厭其煩響起。
她的車衝上高橋,耳後傳來海水拍打石礁的聲音, 還有海鷗群捕食的嘎嘎聲。
車速逐漸緩下來。
“喂。”她冷靜下來後還是選擇接聽。
“是我。”電話那頭聲音虛弱,語氣中糾著不舍與心疼。
那道聲音像閃電似的在她腦海裏炸開。
“你怎麼才給我打電話!”委屈的眼淚瞬得湧出來,“秦凱風,你到底怎麼了?”
“我受傷了,一點小傷,我不想你看到我現在這副虛弱的樣子, 所以,我們家南南要乖乖在家等我, 等你電視劇殺青時, 我就會出現在你麵前,好不好?”
許是說太長的話,他禁不住咳嗽。
“不好。”她看向遠處,不爭氣的眼淚從眼尾掉落,“我不想聽話,我想現在就看見你。”
“南南,聽話,別來。”他又咳,咳得比之前更嚴重。
“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我都答應你,我等你等到殺青後,如果你不來,我就去找你。”
“好。”他的聲音越發虛弱,“那你現在回去。”
傅之南看周圍,最後聚焦在車架上的兔子玩偶。
她想到秦凱風之前說過的話,他說他在車上裝了一個定位器。
隻怕不隻是定位器那麼簡單。
她對著兔子笑:“所以你現在看得我在哪裏?”
窗外, 一群海鷗捕到獵物, 在石礁上歡快進食。
“在興安機場。”
“那我是不是每天對著它說話你都聽得到?”她的語氣軟和下來。
“是。”
“那我每天都跟你說話。”
“好,那現在乖乖回家。”
掛電話後的秦凱風吐了一口血。
他說他要找他的手機,然後便暈了過去。
他不知道傅之南現在在哪,他猜的。
“三爺!”
“三爺!”
沒有動靜。
機器報警聲此起彼伏。
“血壓在急速下降。”
“心跳下降。”
“阿托品推入,設置靜脈導管。”
醫生們忙成一團。
王樂成被推到角落,隻等在原地焦急幹看著。
一塊塊止血布被頻繁扔進盆中。
醫生們神情凝重。
“血管萎縮,無法插管!”
主刀的林醫生看向王樂成:“成爺,沒有別的辦法了!”
王樂成猶豫幾秒,將緊握的拳頭鬆開。
“用!”
……
“這都半個小時過去了,到底有沒有用?”
“再過半個小時,通知夫人過來吧。”
“再想想別的辦法。”
秦凱風聽到的聲音忽遠忽近,那些聲音仿佛在罩子外麵,他聽得不真切。
他想出去,可是他跨不出那道虛無鴻溝。
“秦凱風。”身後有人在叫他。
他回頭,後頭場景破敗、淩亂,地上滿是斷了腿的凳子、瓷碗碎片、橫截斷開的金屬條、玻璃碎片……
稀碎物品撒得到處都是。
這個場景他很熟悉,那是他封閉自己時的場景。
嘩啦啦鐵鏈聲從暗處傳出來。
當初那個瘦弱的男孩長大了,長成像他一般高大,他還是喜歡穿那件寬鬆的麻布上衣,還是喜歡赤腳。
“嘖嘖, 學了幾年禮儀,倒真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樣,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討別人歡心?”
男人走到秦凱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