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能(1 / 2)

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爹離開的時叮囑她,他要去辦一件極重要的事,所以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他的去向,隻消知道來年她生辰之前,他一定會回來。

江燕如不是不信爹的話,隻是對長時間的分離還是感到焦慮和不安。

因為這件事,她甚至對爹在臨別前發了一頓脾氣。

以往江懷魄偶爾也會出城辦事,但從沒有離開她這麼久,更不會把所有師兄弟都帶出江府,徒留她一人守在蜀城。

如若不是這樣,宣雲衛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把她帶走。

江燕如悵然歎了聲氣,垂下腦袋,仿佛被暴雨打彎的小草,孤苦無依。

白望舒見忽然就變得垂頭喪氣的小姑娘,溫聲關懷,“江姑娘這是怎麼了,你不想江叔叔來救你了麼?”

江燕如鼻頭一酸,輕輕搖了一下頭。

“我想爹爹來救我……但我也不知道爹在哪裏。”

她的話轉得生硬,若是尋常人聽了隻怕會心中感到不快,覺得她有心隱瞞,不過白望舒並非這樣的人。

他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再逼迫追問。

“江姑娘別傷心,我會派人去留意的。”

江燕如不說,他反而安慰起她,從袖袋裏遞出一塊絹絲帕子,“江姑娘若是不想待在蕭指揮使那裏,我也會替你想辦法。”

白望舒雖然年紀輕輕官拜錦衣衛同知,前途無量。

但說到底錦衣衛也還是隸屬在蕭恕手底下,要想同長官搶人,可沒有說得那麼容易。

這些江燕如自是不知,所以她大為感動。

年少時那幾年的情誼能得到他如今如此鼎力相助,可見白望舒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哪像蕭恕這隻白眼狗,翻臉不認人!

“望舒哥哥真好,說來慚愧,我第一眼都未認出你來,你卻還一直都記得我。”

想起在奴隸場時,江燕如還隻當他是一個長得好看的陌生公子,壓根沒認出他是誰。

“哦?”白望舒似乎也有些意外。

江燕如接過那熏著淡香的帕子把不爭氣的眼淚盡數拭去,然後十分不好意思地捏著帕子,低聲解釋道:“就是,望舒哥哥長得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是嗎?”白望舒眸光一轉,柔柔落在江燕如臉上,她臉上淚痕擦去,眼圈卻還是紅紅的,仿佛胭脂暈在了眼眶上,看起來柔弱可憐。

江燕如為了讓自己的話使人信服,還仰起頭,睜大眼睛,認真仔細地打量白望舒。

她柔和的視線從他濃密修長的眉到含笑的眼睛,從筆挺的瓊鼻到彎起的唇角。

然後她搖了搖頭。

在蜀城的白望舒給人清雋疏朗的感覺,回到金陵城的白望舒卻養出了一副貴氣。

這也許就是世代顯貴人家才能培養出來的氣度,讓江燕如一時都生出了陌生感。

他不再是那個在雨中撐傘抱書,拾階而過的白衣少年,而是金陵城裏出行乘香車,餐食奇珍、夜寢華塌的白家嫡公子,身份地位上更是與她有著雲泥之別。

江燕如又想歎氣,可鬱氣才提到一半,卻見白望舒專心致誌地盯著她。

然後他伸出手指,細心幫她把頭發絲裏纏住的落葉取下,在兩根玉白修長的指頭間一片普普通通的葉,都變得像是一片昂貴的翡翠葉。

他把那片翠綠的新葉隨意丟在一旁,他輕輕歎了一聲,溫聲道:“不過,江姑娘最好不要在外這般說了,多少會讓我有些困擾。”

江燕如並不懂,一派天真地問:“這是為何呀?”

“你興許還不知,我和廢太子是表親,有人還說過我們有些相似。”白望舒眉眼一彎,用他清潤的嗓音耐心解釋:“現如今白家還因這事困擾,還望江姑娘在外不要提起此事才好。”

廢太子雖已身死亂軍之中,但是東宮的餘波仍然震蕩在金陵,新帝言不正名不順,讓很多老臣還心懷他想。

廢太子究竟死沒死,他們誰也不清楚。

隻是蕭恕在人群中振臂一呼,廢太子自戕已亡,難辨真假。

一些不死心的勢力還在暗地裏集結,希望能找尋機會,推翻野帝、重振朝綱。

白望舒所在的白家深受其害,所以更加謹慎小心,不想再有半分牽連也是情有可原。

江燕如連連點頭,滿口答應。

“望舒哥哥放心,我一定不會亂說的。”

她怎麼能因為一言兩語給白望舒帶來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