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顧綺隻是默默地摸了兩下, 就依偎在神明懷中,沒有試圖多做些什麼,讓沒有被觸及底線的主神不知道該不該推開她。
這似乎不是什麼極嚴重的褻瀆, 但又不那麼合常理。
風暴靜默了半分鍾, 才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推開,然後在眷者有些留戀的目光中冷靜道:“好了,阿麗黛。”
祂扶著顧綺的肩膀,以平淡的語氣繼續說:“我的傷勢還沒有痊愈, 你留在這裏毫無意義,去找銀雪神, 記住,離開這裏之後不要回風暴神殿,隱藏行蹤, 直到我回歸。”
銀雪神畢竟隻是一位次神, 風暴擔憂那位神明並不能在嫉妒與光明之下庇佑祂的眷者。
但隻要祂傷勢痊愈, 從沉睡中醒來,回到風暴神殿就不用再擔心這些,光明偷襲這種事很難再發生第二次。
不過相比於主神思考的這些事情, 祂的眷者顯然對此無動於衷, 並且露出無辜目光, 少女美麗眼眸含著點點晶瑩。
“風暴大人, 您要趕我走嗎?”
風暴被她波光粼粼的眼神頓了一下, 半響,主神略顯無奈道:“阿麗黛, 你一個人呆在這裏會很寂寞。”
主要是這位眷者時不時過來撩動祂一下, 祂根本無法安心沉睡。
“怎麼會呢?看見您, 我一點也不寂寞。”
顧綺身軀前傾, 似乎又想鑽進祂懷裏,並且還愉快道:“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呢。”
她的熱情簡直沒有半點遮掩。
風暴再次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鑽過來的動作,祂的臉色變得更平淡了一些,並冷靜道:“你不是還有未痊愈的傷勢?來自靈魂的裂縫?正好,我需要沉睡,無法為你治療,但銀雪神可以。”
“一點點傷勢而已,不重要的。”
她之前還說著永恒的損害,但現在已經變成了無足輕重的‘一點點傷勢’。
風暴神隻好冷下麵容,以訓斥和教導的語氣說:“阿麗黛,珍惜自己的身體。”
主神的語氣變冷,才讓熱情的小眷者稍微退卻了一點熱烈與衝動,她抿著唇角停下動作,但堅持著之前的想法不動搖:“您不用為我擔心,我的傷勢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而且這種損害是永恒的,我想銀雪神也不會有什麼辦法。”
這句話她倒是說得很認真,讓主神微微皺眉。
問題似乎又回到了一開始。
祂的眷者有很多秘密,其中一個是能夠讓她使用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神明的力量,雖然風暴並不想逼問她,但這無法讓祂抑製好奇。
顧綺看到了祂略顯深沉的目光,她低下頭,避開主神的注視,看起來並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風暴在沉默之後沒有詢問她具體的隱秘,但祂突然問了一句:“嫉妒是不是知道有關於這件事的秘密?”
祂之前就覺得嫉妒的態度很奇怪,現在回想,有可能與這件事有關。
不得不說,主神們的感知通常都很敏銳。
顧綺目光僵了僵,緩緩把頭垂得更低了。
她張了張嘴,聲音是未有過的深沉。
“是。”
她的肯定回答讓主神的眉頭皺得更深,但風暴仍然沒有逼問,隻是以溫和的語氣繼續說:“不能告訴我嗎?”
這之後是更加長久的靜默。
也許是祂的眷者在思考、在猶豫、又或者她在思索該怎麼講述,總之漫長的沉默之後,祂看見阿麗黛深吸了口氣,終於抬起頭,以深沉而平靜的目光注視祂,眼眸中蘊含了些許無奈、悲傷、還有些許留戀。
她的語氣並沒有什麼起伏,甚至顯得很溫和:“我其實並不想讓您知道這件事,也許會破壞我在您心中的印象,可我知道,我已經無法隱瞞。”
將前置的話說完,她才開始緩慢地講敘曾經和嫉妒說過的類似的話。
“其實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異世界,嫉妒大人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祂窺探過我的過去與未來,從時光縫隙中得知了真相,因此我無法再向祂隱瞞。但我知道,您也許會因為這一點懷疑我的虔誠,所以我不敢將這件事說出,我也害怕因此而隕落,畢竟我來自異世界。”
她的話讓主神有些震驚,但這種情緒消退得很快,風暴似乎迅速就接受了她的說法,也許是因為那種奇特的力量,又或者是與眷者還算親切的關係,總之祂並沒有表露太大的反應,反而在顧綺說完之後,又詢問她:“你之前使用的力量來自你從前世界的神明?”
這個問題很關鍵,少女似乎再次遲疑了一下,可最後還是選擇誠實回答:“風暴大人,那是我從前的力量。”
“從前?”
風暴目光一頓,再次反問她:“你在異世界也是一位神明?”
“是,不過因為規則完全不同,所以您現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力量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消失了,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類,沒有規則之力,也不再是神明,之前將您傳送離開,大約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一次使用從前的力量,並且是在嫉妒沒有阻止的情況下,我才能成功。”
她以平淡的語氣說出整個過程,但風暴卻聽出了這其中的艱難。
難怪她一開始說自己付出了永恒的代價。
看到阿麗黛之後輕鬆的模樣,祂剛開始隻以為那確實不算什麼,但直到現在聽完她的描敘,風暴才明悟其中的艱難。
一位神明失去了權柄與神力,還想要使用從前的力量,那付出的代價將超乎想象,甚至有可能需要獻祭自己的靈魂。
雖然阿麗黛看起來沒有這麼嚴重,但也不會隻是她表麵上表現出來的輕鬆。
風暴皺著眉頭有些深沉地注視她,心緒略顯複雜。
而顧綺在講述完之後並沒有借著這個機會向祂索取報酬,她隻是露出一些苦澀的笑,並且把藏在心裏最後的話說完。
“我之所以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您,除了因為我來自異世界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她顯得無奈又無可奈何:“在我的世界裏,我是一個邪神,風暴大人,您能接受一個邪神嗎?”
也許是將隱藏許久的隱秘說出口,她顯得有些放鬆和釋然,幹脆說得清楚明白,把自己的身份毫無隱瞞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