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上皇一聽甄貴妃的話,火氣更大,指著徒睿聲色俱厲道,“你看看你如今像什麼樣子,在朕這裏就敢這樣,出了這宮門,是不是還要動手殺人不成?”
穆栩看太上皇還要繼續開口,腳下一動就要上前替徒睿解釋。卻聽此時殿外傳來一聲,“是誰要動手殺人?”穆栩轉頭去看,隻見一個兩鬢斑白身穿華服的老婦,在兩個宮娥的攙扶下走進殿來。
一見來人,徒睿和徒禎俱是麵露喜色,轉身就拜,“見過皇祖母。”穆栩一聽,哪還不知道這是當朝太後孫氏,也急忙跪地行禮,“見過太後。”禦階之上的甄太妃猶豫片刻,也從上麵下來,福了一禮,“臣妾見過太後娘娘。”
孫太後直接越過徒睿兩人,也不理甄太妃,徑自來到穆栩身前,將他拉起來,仔細打量一番,“你就是霜兒那丫頭的孩子?”
穆栩恭敬點頭,“是,太後。”他剛說完,孫太後就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嗔道,“叫什麼太後,叫外祖母。”
穆栩也不遲疑,真心實意的叫了聲,“外祖母。”孫太後笑著點頭,“唉,這才對嘛。”說著才轉身讓徒睿二人起來,“你們幾個猢猻,又惹什麼事了,惹得上皇他老人家如此大動肝火啊?”
不等徒睿幾人答話,太上皇就麵露尷尬,咳嗽了一聲,“你身子不好,好好休息就是,怎麼到這來了?”
哪知孫太後一點不給他麵子,冷笑道,“我再不來,有人就要偏聽外人之言,對自己親孫子喊打喊殺了。”
太上皇讓這話撅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甄太妃在旁卻笑著道,“娘娘,您有所不知,陛下生氣是因為,昨日我娘家侄子進京,給陛下帶來奉聖夫人的信,以及給我送些家鄉的土特產。哪知剛一到京,隻是去茶館喝杯茶的功夫,就讓咱們二皇子和忠敬王家的小的打了一頓,對了,還有這位東平王世子在一旁助拳。”
徒禎自穆栩和徒睿進來後一直沒有開口,這時聽甄太妃竟然如此顛倒黑白,再也忍不住了,“胡說,我…”
哪知他話剛說出口,孫太後就伸手攔住了他,示意他先不要說話。他雖不明其意,但也知道皇祖母不會害他,所以隻能生生忍住。
甄太妃也不管徒禎,她拉過自太後一進來就在一旁隱身的甄世宏,指著他臉上的淤青和黑眼圈,“您看看,把我這侄兒打成什麼樣了。我怕我這侄兒不小心在哪得罪了二皇子他們,這不專程帶他來,讓陛下給他們調解調解。”
看著甄太妃這一番矯揉造作,孫太後撇了一眼她和甄世宏,“本宮聽說地方上七品的縣令審案都要問過原告和被告,甄妹妹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甄太妃其實今年才三十出頭,聽孫太後叫她妹妹,就把她心裏嘔得半死,沒想到接著又說她連一個區區七品縣令都不如,更是氣上加氣。她使勁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換上一副笑容,對著太上皇撒嬌,“陛下,你看太後說得,好像我家侄兒故意冤枉二皇子他們一般,這孩子自小就再老實不過了,如今才第一次出遠門,哪敢惹是生非啊。”
自從孫太後一進來,太上皇就沉默寡言的,兩個女人在眼前打機鋒,他也不管,隻盯著禦桌上的一方古硯看,仿佛那上麵有花一般,如今聽甄太妃把話引到他這邊,不得不打起了太極,“這事啊,畢竟是小孩子玩鬧,朕已經教訓過他們了,就這麼算了吧。”
甄太妃其實心裏也清楚,今日有孫太後在,這事隻能這麼算了,而且她來之前就問過甄世宏,知道他不占理,本來打算讓太上皇教訓一下幾個小崽子,好試探一下當今天子的,沒想到全讓這個老虔婆破壞了,按下心裏恨意,她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臣妾全憑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