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MXT沉默向前。
……
……
桃瘴,可以斬喜,也可以樂秋,可以像朵小白花平靜開放在枝頭。
宇宙裏有三台最強大的機甲,三個最強大的人。
當那兩個人那兩台機甲不在的時候,許樂操控下的小白花MXT,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行走武器,當他決定搏命,當他進行最狂暴的突襲時,任何機甲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這種癲狂狀態下的小白花很可怕,如果他不會感到疲憊,如果小白花不會磨損或是出現能量不足的情況,他甚至有可能直接操控機甲從戰艦第六層直接殺到最上層的大廳之中。
然而許樂終究是人不是神,他會感到疲憊饑餓,他體內的真氣再如何充沛,充究也有用完的那一刻,小白花固然強大,但它終究是由無數金屬構件組成的物事,也會疲憊和磨損。
當焦黑色MX機甲第一次停下沉重的機械腿時,已經抵達烈陽號戰艦的第三層,竟是連續突破了兩層防禦。
在焦黑MXT的身後,橫七豎八躺倒著無數台黑色MX機甲,絕大部分機甲沒有爆機,卻完全失去了戰鬥的能力,沉重的機身徒勞地試圖扶牆站起,卻隻能再次重重摔落在地,殘破的機身層層疊疊,塞滿了狹窄的通道,看上去無比慘烈壯觀。
焦黑MXT的前方,還有十餘台黑色MX機甲,然而這些機甲再也沒有了先前那些同伴的勇氣,座艙內的機師們看著眼前這幕不可思議的畫麵,瞪著那台沉默佇立的焦黑色機甲,遲遲不敢上前。
昏暗的座艙內,許樂的目光從麵前十幾台機甲移到主光幕上,看著已經突破峰值的CLK值和CLS兩個雲值,知道機甲的承荷能力已經達到極端狀態,戰損綜合評估非常危險。
ACW的子彈快要消耗幹淨,更令他感到身體微冷的是,小白花機甲在港都就進入超頻狀態,已經超頻時間已經過長,隨時都有可能導致引擎停機,如果發生那種狀況怎麼辦?
“很累啊,一個人……終究還是不行嗎?”
他擦掉眼睫毛上不斷滴下的汗珠,帶著黯淡的笑意深深吸一口氣,眯著的眼睛變得越來越明亮。
焦黑色MXT機甲緩緩舉起左機械臂,前方那十幾台黑色MX機甲驚慌失措,四處閃避卻因為空間的關係,狼狽地撞在了一起。
ACW猛烈開火,然而並不是向著那些機甲,而是向著右方的戰艦外牆,高速旋轉的子彈狠狠轟擊在堅固的合金外牆上!
戰艦外壁沒能打穿,ACW終於因為連續空擊而過熱毀壞,座艙裏的許樂挑起雙眉,默默後悔當年設計MX係列機甲的時候,過於看重近戰理念,從而導致遠程火力過弱。
烈陽號上的機甲大隊明顯裝配的是最新式MX,甚至取消了標配的達林機炮,許樂就算是想拿起地麵那些殘破機甲的遠程火力,直接轟開堅固的戰艦外門都沒有辦法。
拿不到槍,那便直接拿機甲!
雙引擎再次驟然轟鳴,渦流增壓係統嗚嘯啟動,在那十幾台MX機甲惘然注視下,焦黑色MXT直接抓住腳下一台殘破MX機甲右機械腿,把沉重的機甲生生提了起來,然後掄起向牆上砸下!
轟!轟!轟!
焦黑色MXT就像是一個遠古的石像巨人,拎著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沉重機甲,就像拎著一把重錘,沉默而機械地向戰艦外牆砸去,一下兩下,狠狠地砸,重重地砸,仿佛要砸出一場最燦爛的煙花!
前方那十幾台黑色MX機甲僵立原地,無措望著敵人近乎瘋狂的舉動,既不敢上前攻擊,又不敢撤退,直到最後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惶急地向後方高速撤離——那台焦黑色MXT竟是想生生把戰艦砸出一個大洞,想要和整艘戰艦同歸於盡,且不論能不能做到,但這種瘋狂的意誌實在是太恐怖了!
沉重的軍用機甲重重地砸在戰艦堅硬的合金外壁上,外壁開始變形,開始拱起,開始撕裂,沉悶的聲音隨著每一次撞擊暴響,然後傳遍戰艦每一處角落,聽上去就像是巨大的鍾聲!
戰覓最上層的大廳內,表情冷峻的李在道將軍和下屬們一道,神情複雜望向遠方某處,聽著沉悶的撞擊不停傳來,不知道有沒有人會想到,如果這是喪鍾……那麼喪鍾將為誰而鳴?
……
……
戰艦外牆被擊穿,露出外麵那片清美星空,然後隻是瞬間,內外巨大的壓力差席卷著戰艦內部無數空氣呼嘯從破洞處噴出!
焦黑色MXT站在獵獵風中,沒有一絲搖晃,右機械臂前端合金手鬆開,已經快要變成一坨廢鐵的機甲殘軀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檢測到失壓狀態,戰艦主控係統自動報警,在極短的時間內啟動了相關區域的屏蔽措施,沉重的合金閘門開始緩緩關閉。
在麵前那道閘門關閉之前,MXT引擎轟鳴,閃電般衝了過去,然後伴著一聲清脆的自檢聲,完成關停程序。
就在MXT機甲CLK值險些暴頂之際,許樂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對機甲的主動關停,避免了被動爆機。
座艙門緩緩開啟,許樂解下身上的擬真係統,重新穿上那件破爛的染血運動風衣,跳了下來,當他那雙已經不能稱之為鞋的軍靴重重落在地麵上時,身後沉重的合金門剛好完全閉攏。
子彈打光,ACW毀了,手槍放在了小酒館的桌上,許樂從靴裏抽出鋒利的軍刺,握在手中快步向通道那頭走去。
向前方走去。
啪的一聲輕響,一道幽藍色的粗壯電弧從軍刺末端彈射而出,準確擊中門後準備偷襲的一名小眼睛特戰部隊精銳,這名來自費城修身館的強者,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動作,便渾身抽搐癱倒在地。
左手如鐵格住犀利襲來的一腿,右手倒提軍刺斜斜刺出,噗哧一聲刺中另一名小眼睛特戰精銳大腿根部,然後快速拔出,許樂看都沒有看一眼鮮血狂飆的對手,繼續前進。
軍刺尖鋒劃破空氣,順著對方轟過來的拳頭轉了一圈,對方手腕上頓時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許樂左指閃電般探出,指尖摳住那片分開的血肉,右手倒提著的軍刺貼臂一揮,割斷對方頸動脈。
破開口子的軍靴沉穩地踩在地上,許樂用左手格擋拔推,右手握著的揮刺看似簡單實則角度極刁的刺進敵人的身體,然後快速撥出,噗哧噗哧的聲音在幽暗的通道內不時響起,他一路前進身旁不時有人影頹然倒下,一路鮮血狂飆。
沒有機甲,沒有槍械,隻有一把軍刺,但他仍然在繼續向前。
……
……
他揮舞著手中鋒利的軍刺,看似緩慢而極有效果的左手格擋,因為要珍惜體力,他很少選擇跨腿頂膝的狠辣動作,隻是沉默拖動著疲憊的身軀刺殺著似乎永無止盡的敵人。
隻有當槍聲響起時,他才會奢侈的進行高速趨避,甚至有時候幹脆用運動風衣裏的硬陶防彈衣硬抗!
他的動作沒有變慢,因為慢便意味著危險甚至是死亡,但他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幼開始練習的那十個姿式,此刻施展出來變得越來越生硬。
機械單調枯躁地重複著刺擊格擋動作,擊倒攔在麵前的所有人,他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台沒有任何知覺的機器。
大叔說過,人類才是第一序列的機器,如今的許樂或許真的可以印證這句帶著玄妙意味的言論,然而即便是機器也會感到疲憊。
在山脈間奔跑一百七十公裏,拿ACW對抗鐵七師半日,突進小酒館逼聯邦總統接受審判,奔向西郊飛至港都,然後來到這裏。
許樂忘記自己有多少小時沒有睡過覺,隻記得除了從劉佼手裏搶到最後兩個冷餃子,他再也沒有吃過東西。
極度的疲憊,失血傷痛造成的手指微麻,真氣消耗殆盡沒有能量補充,因為肌酸過多導致身體開始輕微顫抖,而不是顫抖神功又將大展神威之前的美妙預兆。
呼的一聲!
呼嘯破空聲起,許樂皺了皺眉頭,發現右手握著的軍刺第一次刺空,因為自己麵前已經沒有了敵人。
身後通道裏數十名小眼睛部隊精銳躺在血泊之中,有人麵色蒼白捂著頸部的恐怖傷口,有人不停發出低沉的痛苦慘叫。
戰艦第三層H53區域的敵人已經清光,然而上麵還有兩層,還有無數的敵人正荷槍實彈等著自己。
真的很累,一個人……終究還是不能改變世界嗎?
許樂揀起腳下兩把沉重的槍械掛在身上,疲憊地低著頭,繼續向前行走,前麵不遠處的房間是他計劃中必須到達的位置。
所以他必須繼續向前。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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