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入侵強度不足以完成破壞戰艦芯片的任務。”
“我身體裏那些詭異的東西或許可以。”
“剛才你是用生物電流脈衝承載我的意識去尋找戰艦的控製芯片,現在你是想用意識通過生物電流脈衝直接控製那些芯片。”
“我曾經這樣做過。”
“戰艦不是機甲,你當年做過的那些實驗,以及異常狀況一至七十一號曾經做過的那些控製,仍然是簡單的生物電流脈衝激發機甲相應構件的直接反應,並不是真正的交流與控製。”
“兩者間有什麼區別?”
“後者意味著貫穿兩個擁有完全不同規則的世界,那是神話。”
“神話都是人寫的。”
“就算你荒謬地試圖書寫這種神話,而且你體內的生物電流脈衝確實強大,但在先前的戰鬥中,脈衝產生的源泉已經損耗過多。”
“老虎說過,人腦袋隻有七斤半,但慢慢燃燒,總能燒一陣子。”
“你會死。”
“小爺永遠不死。”
“我不認為你能做到。”
發生在許樂腦海中的對話,意識與聯邦中央電腦的交流瞬間完成,他緩緩眯起雙眼,感受著眼的幹澀臉的麻森,看著左眼中那些線條,知道終於到了拚命的時刻。
他這一生拿槍弄棍玩刀拚命多次,卻從未這樣拚命過,沒有經驗,更沒有什麼信心。然而正所謂既然開始華麗奔跑,自然不怕******意外跌倒,所以他在沉默極短時間後平靜回答道:
“我能。”
……
……
微微顫抖的身體支撐住疲憊的身軀,他極為困難地站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像石塊般堅硬的胸膛高高鼓起,然後驟然急縮,眼睛瞬間明亮了數倍!
強悍的意誌繼續壓榨最後的真氣,每一對肌肉雙纖維都在劇烈的磨擦,甚至空氣中仿佛能夠聽到那種酸澀的聲音!
因為肌肉雙纖維的摩擦擠弄,疲憊的身體顫抖的愈發厲害,而也正是在這種熟悉的顫抖中,那些繼承自血脈、堅毅修行積累數十年的灼熱力量,本能般滴滴滲出,然後彙聚成溪成河成江海!
這股宏大的灼熱力量順著經脈進入芯片,混合聯邦中央電腦傳送來的微弱數據流,傳遞至雙臂,然後沿著手掌緊緊握著的數據線,向戰艦係統裏高速灌輸進去!
……
……
在這一刻,許樂對於身體的敏感程度降低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感覺不到汗水順著發絲在滴落,感覺不到肌肉裏傳來的極致酸澀,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頭蓋骨是不是還存在。
他隻能感覺到有把鋒利的合金刀削去了自己的頭骨,然後無數萬把針調皮而殘忍的依次刺進大腦裏,那種最近最直接最清晰最難以忍受的痛楚,是那樣的恐怖!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聯邦中央電腦所說的神話是什麼意思,終於明白要控製一艘戰艦和開啟機甲座艙門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事情,終於明白人類意識要貫穿兩個世界是多麼困難,
他痛苦地緊緊閉上了雙眼,眉頭皺的似要破了,握著數據線的雙手卻還是不肯鬆開,幹枯的雙唇間忽然迸出暴戾倔強的吼叫!
轟的一聲,仿佛顆核彈在腦海中爆炸,無數萬根針所帶來的殘忍痛楚,瞬間消失無蹤,剩下的隻有一片黑暗。
黑暗中是無數根或明或暗的線條,這些線條或直或曲,遵循著完美的人工幾何規律,交彙處綻出不同亮度不同顏色的小點。
他的意識就像飄浮在這些線條與光點之間,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可以隨意地違反慣性加速度之類最基礎的物理規矩,可以憑空用呼嘯伴奏著飛,可以想像用流水伴奏著漫遊。
如同暢遊在宇宙間的造物主。
……
……
意識通過造物主視角疑惑又有些惘然地注視著身周的線條及光點,隨著心念一動嗖的一聲疾速向後方撤去,如果在現實的宇宙空間之中,這一次瞬間的後移至少飄移了數百公裏的距離,他的視角頓時開闊,那無數條線條與光點終於顯現出大輪廊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