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沱河畔,江寒牽著馬,手中拿著個酒葫蘆,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從他的嘴角滑落。
“秦兄,你真的不與我們一同回雲夢山了?”
江寒擦掉了嘴角的酒漬,笑吟吟的問道。
秦越人拱了拱手:“江先生,我之前在盧邑館舍當長吏時,曾跟著長桑君學醫,他傳授我秦醫禁方,還告訴我,傳聞上古之人,目能視人之所未見,先生能看到地間這些細微之物,想必就是這樣的大賢。”
“但先生之前過,實踐出真知,既然秦越人已經得知了細蠱之,就要雲遊四方,將這種理論與病症結合實踐,撰籍造冊,供後人學。”
江寒拱手回禮:“秦兄大誌向,江寒佩服,他日秦兄必當聞達於下。”
完轉過頭吩咐道:“玉兒,把藥箱給秦兄。”
田玉兒應了一聲,把革皮做成的藥箱交到了秦越人的手中。
秦越人連連推辭:“田姑娘…無故不受祿,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不能收。”
這個藥箱有多珍貴,秦越人再清楚不過了。
裏麵的鋼針,剪刀,鑷子這些東西,都是墨家大匠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打造出來的,全下隻有這一份。
“秦先生,你就收下吧。”
田玉兒笑著解釋道:“钜子過,要物盡其用,钜子的誌向是醫下之疾,先生的誌向是醫國人之疾,這個藥箱,還是更適合先生。”
秦越人猶豫了一下,接過了藥箱。
“傳業授道的恩情,秦越人自不敢忘,墨家有用到我的地方,絕不推辭。”
“江先生,田姑娘,徐兄弟,秦越人就此告辭。”
秦越人騎馬離開了,要去什麼地方並沒有。
大概就像他自己所的,周遊列國,居無定所,哪裏有病症的地方,哪裏就有秦越人。
江寒並沒有阻攔,他自知能力有限,僅能提供一些後世的醫學理論常識,要是換了旁人,在聽了他這簡略的隻言片語後,至多嘖嘖稱奇一番,當做夢話怪談。
但秦越人不一樣,他的醫術,其實已經到了這時代的巔峰,但也是瓶頸,受限於理論和技術條件。
聽江寒講述了“細蠱”論後,仿佛在他麵前推開了一扇門,隻需要把知識和經驗一結合,就能轉化為新的醫療方法,所以中山軍的傷員剛剛治好,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
見江寒望著秦越人離開的方向怔怔的發呆,田玉兒疑惑的問道。
“钜子,既然舍不得,為什麼要讓秦先生離開?你想要留下秦先生,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江寒搖頭歎了一口氣:“秦越人是屬於下人的,不該被墨家這個牢籠束縛住。”
秦越人的離開打亂了他的計劃,組建醫者聯盟的計劃不得不擱淺。
江寒無奈的把酒葫蘆掛回了腰間,翻身上馬。
“走吧,該去雲夢山了。”
……
清晨,一輛篷車行駛在趙國的官道上,驅車的少年甩響了馬鞭,兩馬展蹄車行轔轔,向東疾馳而來,不久後行至雲夢山腳下。
這時,驅車的少年驚呼一聲:“君子快看,那是趙國騎兵麼?好怪!”
車篷布掀開,一個白巾青年向前方看去,隻見大約一裏之外一支馬隊從南邊的山塬上飛下,馬上騎士背負短劍身姿矯健,騎術顯然十分高超,隻是沒有頭盔鐵甲,而且都是黑白兩色的布衣,顯得很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