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天生都對穿衣打扮有些心得,也感興趣,在場的幾乎都姓祁,再落魄也不至於窮,見識也是有的,大少奶奶這身旗袍一看就是大師手筆,精致優雅得很,難的是設計也很獨特,尤其是領口和袖口的設計,還有收腰的位置,都極為獨到,似乎市麵上也很少見這樣的樣式。
有個慧眼識珠的想了想說:“我好像在一副古董畫裏看見這樣的花紋,像是南宋時期的風格。”
慕曳看過去,那人立馬說自己是隔房小嬸,也就是金寶貝的隔房堂弟媳,慕曳點點頭說:“衣服貴不在設計,巧於細節。”
她這樣說,別人就問起她這旗袍是誰設計的,又是誰做的,能不能給介紹下?
後麵這句話多少有點不要臉了,現如今好一點的刺繡大師輕易不給人做衣服,這活費眼睛,但凡手藝好的都不缺錢,沒點人脈真請不動人家,就憑她一個介紹就介紹?還想借著主家少奶奶的手介紹?
慕曳沒看也沒回這話,垂著眸慢悠悠地繼續喝茶。
倒是金寶貝迫不及待跟女人們炫耀起來,“是我大兒媳設計的,她原先學藝術的,油畫國畫她都能來兩手,別說區區設計一件衣服了,那不是手到擒來?”
“這次我們沒找國外什麼設計師定製衣服,我們婆媳三人全是我大兒媳設計的畫好了,送去給蘇繡大師秦淼淼做的。我大兒媳是這身,我的還沒換下來,蘇書也有一身,我們三人都是旗袍,隻是樣式顏色不同罷了。”
這事得從月前說起,慕曳給自己設計了一件,剛畫好被蘇書看見了,她看著眼饞,又想著快過年了,今年想穿件不一樣的,就請求慕曳幫她也設計一件,她也不白請,收藏了一副油畫就送給她當酬謝,金寶貝見兩個兒媳婦都有新衣服,也饞了,來湊了一份子。
慕曳看她,她就梗著脖子說上回給了你一個鳳凰項鏈還想要什麼?沒得想了。
衣服畫好後,又用祁家的麵子才請到那位秦大師給她們做,像這種大師做衣服,剪裁和衣服大體其實是出師的徒弟做的,真正要大師動手的是衣服上麵關鍵的花紋,三人的衣服也是前天才做好送來的。
金寶貝說完,一眾女人都眼露羨慕,秦大師多有名啊,她做的衣服穿出去能讓一眾富太太羨慕死,尤其是設計這樣好。
就有人驚訝問:“阿生媳婦也會設計?”是誰說會畫畫就會設計衣服了?這根本就是兩碼事。金寶貝吹牛也不打草稿。
慕曳道:“會兩手,不難。”
她穿紅樓那趟,幾次輪回下來,耳濡目染見識太多,又受黛玉才情影響,她琴棋書畫不說精通吧,也能會三五分,尤其是畫之一道,這是她從小就在接觸的東西,從前隻學了油畫現代畫,穿紅樓後也學了國畫和書法,簪花小楷是繼承的黛玉,瘦金體是她後來自學的。相比前者,她更喜歡後者的有力淩厲,鋒芒畢露。
她輕描淡寫一聲不難,讓全體女人都抽了抽唇角,這也就是她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吹牛,倒也沒人敢說讓她現場設計下看看。
誰有這個榮幸讓主家長媳給自己設計衣服?
蘇書這時也換好了衣服下來,她一早上忙活到現在,才有空上樓打扮。
見大嫂等人坐那兒,她就踩著小高跟,學著大嫂平時走路的樣子,一扭一擺的,祁遠在身後拍了拍媳婦的腰,讓她好好走路。
“你學不會大嫂的姿態氣質,你就別學,畫虎不成反類犬,你自己就挺好的,別瞎學。”
蘇書站住了,回首抬頭狠狠瞪了老公一眼。
不知道誇她的,就知道糗她!
她是看大嫂平時愛穿旗袍,她穿旗袍是極好看的,電視上演戲的那些女人也沒她穿的好看,蘇書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就下意識學大嫂的姿態動作,那種弱柳扶風,婀娜纖巧的感覺真的好看。
但是被老公一說,她自己也別扭,幹脆就沒再可以學,用自己的習慣走路。
旗袍這種衣服是很神奇的,它能讓女人穿上後,下意識收腹挺胸,首先氣質就先提上來了兩分,姿態也下意識講究優雅了些。
蘇書這身是淡橙色,她喜歡黃色係的衣服,覺得看著洋氣也有活力些,比較亮眼。沒有大嫂身上那件正式大氣,但別有一番精致。
她這件是中低斜領的,用白色錦扣扣住,沒做高領,高領適合氣質強的人穿,旗袍上刺繡的花紋是一副梅子開了圖,配的雙層珍珠項鏈。
她一過來聽見別人說大嫂設計的事,就先開了口,“我身上這件就是大嫂設計的,這是我第一件旗袍呢,阿遠也說好看。”
其他人見老二家的媳婦也這麼說應該是真的了,都知道一個家裏互為妯娌,難免有攀比之心,沒道理非要站出來為大嫂說話,除非這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