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弓手守衛後麵,方藍回想著剛才村口聚集的那群天真可愛的小孩子,令人感到好笑。
可笑著笑著,笑容卻慢慢凝固。
因為,這世界似乎比他想的還要殘酷。
盆火如一個圈,限製了所有小孩的活動範圍。
他們隻能在有限的範圍內生活,奔跑,玩耍。
而一路過去,大部分人的情況都是如此。
永夜如牢,盆火如牆。
牢鎖眾生,牆分生死。
方藍越發明白,手中這根火把的重量了。
人魂火把,在這種環境裏,代表的就是自由!
現實裏雖然也是黑霧籠罩,但十三區是給足了自由的,甚至還有遊牧族這種野外生活的存在。
不像這裏,人們如牲畜般被劃分區域,連人身自由都沒有。
這種壓迫,這種村裏的運作模式,讓方藍感到不適。
但他也隻是一個過客,無力改變什麼,甚至自身難保。
看著前方始終冷漠的帶路守衛,方藍明白自己該有所行動了。
他是不能真的見到村長的。
毒雞湯就是村長準備的,自己去見村長,不是羊入虎口?
而且不隻是不見村長,甚至都不能讓村長知道自己已經進村了。
要在村長那邊反應過來前,在荒墳山那邊消息還沒傳回來前,快刀斬亂麻。讓貓醫師給出治療詭詛的解藥,然後立刻遠遁。
一路上,方藍一直在用心記錄路線,觀察環境,已經大概有了思路。
等到跟著前方那名弓手又一次進入黑暗的道路時,方藍開始漸漸放緩腳步,表情做出些許痛苦狀,與前麵那名弓手拉開一些距離。
等距離拉開到一定程度,方藍才突然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什麼情況?!”
弓手守衛如驚弓之鳥般,火把就地一插,轉身拉弓就瞄準了方藍。
這把方藍嚇了一跳,好在他反應很快,沒有將情緒表露出來,而是‘艱難’地抬起頭,聲音虛弱的道:“不知道,身體忽然變得沒了力氣,很沉重……我可能是中了[詭詛]!”
詭詛?!
弓手臉色一變,連忙後退兩步,與方藍拉開距離,還好方藍自己手裏也有人魂火把,不然這兩步距離,就直接讓方藍被[永夜]籠罩了。
“別怕!我現在隻是身體無力,應該還在[詭詛]的初始階段,還不具備傳播性……不過我也不敢保證,村長那邊得遲點再去了,可以先帶我去村裏的醫師那嗎?”
弓手警惕地看著方藍,似乎在遲疑。
見方藍確實沒其他變化了,這才收弓,撿起火把,冷冷地道:“保持一定距離,我帶你去找貓大夫。”
詭詛,常人是避之不及的。
讓流民帶著[詭詛]去見村長,若是[詭詛]特殊,具備傳染性,感染了村長,他一個小小的弓手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換了個方向,依舊弓手帶路,方藍其後,隻是這次行走的速度慢了些許。
實際上方藍是想提速的,但裝病總要裝的像一點,健步如飛可不像一個重症患者該有的反應。
前行一段距離後,方藍看到了一個帶院子,麵積挺大的一間大屋子。
屋子門口放著一個單獨的盆火,享受獨有的光照。
盆火火光之下,擺著一個竹編搖椅,一名年約二十七八的女子就抽著旱煙,眼神迷離的躺在上麵。
她的五官普通,臉不算精致,但她的腿很長,很白,唯一可惜的是,左腿上有一條長長的,宛如蜈蚣狀的刺目疤痕。
似是察覺到有人來了,她的目光才瞥向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