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澄卻是眼底微紅，他皺著眉頭，站在病床前，神色間滿是愧疚，但眼底神情卻是堅定的，“對不起媽，我知道, 你不會原諒我，我不該傷你的心，我不該——我真的，沒有辦法，感情的事，我沒有辦法控製，對不起。”
喜歡一個人，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說換一個, 就能換一個的。
他不對這段感情有一個交代的話，他永遠都走不出來。
他最終還是會變成一個，她眼底最不孝的兒子。
夜司澄沉重的說著，他突然在病床前跪了下來，把雙手伸在了她麵前。
“對不起，媽。”他再次說道。
景知嫻看著他的舉動，看著她麵前的那雙手，她突然就愣住了。
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了很多畫麵，關於夜司澄小時候的畫麵。
那些拿著板子打他手心的畫麵。
甚至還有一些，她發病時，已經模糊了的畫麵，似乎，他並沒有犯錯，可是, 她把對夜天河的恨轉移到了兒子身上，不僅是打手心, 她在抽他，拿著棍子抽他全身。
小小的男孩不躲也不哭，隻是閉著眼睛蜷縮在地上喊她媽媽。
景知嫻看著眼前的夜司澄，看他和小時候如出一轍的認錯方式，她一下子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喉嚨微堵著，心髒麻麻的疼。
“媽？你怎麼了？”夜司澄抬頭時，對上她淚眼朦朧的臉，一下子愣住，隨即擔心的喊道。
景知嫻說不出話來，這份遲來的認知，讓她麵對兒子時，手足無措。
她看著兒子的那雙手，想到這些年來，她沉浸在自己的恨意悲痕中，自私的，試圖掌控他的一切，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媽媽。
景知嫻握著兒子的雙手，眼淚撲簌直掉。
那一瞬間的內疚自責將她所有的情緒淹沒，她有點不能控製自己。
夜司澄以為她是氣憤過度，他一時間神色更加低迷，沉沉的開口說道：“你打我吧，不要哭了。”
“不是這樣，澄澄，是媽媽錯了……”景知嫻白著臉，哽咽的將臉埋在了他手心裏。
她本就是一個情緒轉換過快，心理承受能力低，沒辦法自控的人，這番樣子讓夜司澄更加擔心起來，“我叫醫生過來。”
“不！不要叫醫生……”景知嫻拒絕。
她哭了一會，開始握著兒子的手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司澄不敢打擾她，就這樣默默的陪著她。
直到她睡了過去。
夜司澄守在病床邊，神情卻更加複雜。
景知嫻和以往都不一樣，自始至終，她也沒有責罵他，沒有逼他承諾發誓，逼他否認自己的感情，她就像是控製不住似的一直掉眼淚。
但這樣的態度，卻讓夜司澄的內心更加的受折磨和煎熬。
許久，他輕輕的放下了母親的手，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卓帆就守在病床外，房門一開，他立刻就朝裏麵望去，隨即又看向夜司澄，“你媽睡著了？”
“嗯。”
夜司澄蹙著眉頭，微頓了一下，他將房門關上，低聲問道：“她剛剛一直在哭，她之前，有跟你說什麼嗎？”
他暗自猜測這是母親在用另一種方式懲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