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無量玄陽陣內——”
顧雲航的眼裏,微現異色。說來他一直就在奇怪,莊無道在城外布就的這座大陣,似乎並未分出多少心力操控。然而這座陣法,卻可盡展其威。
且按理而言,在與城中的‘皇天神極鎮龍大陣’全麵對抗的關口。這無量玄陽陣,除了基本的防禦之能外,應該並無多少餘力,應對那幾位元神才是。
可方才那四擊,分明是練虛境的層次。不是那種有著接近練虛,甚至已能部分‘合道’的元神境,而是真正的練虛一極!
——這點區別,他還能分辨得出來,難道莊無道的麾下,還另有四位練虛強者?
隻是這句話還未問出口,顧雲航就又止住。無論真相為何,都必定事涉離塵宗的機密。
“無道手中,還有著四尊五階傀儡。“
秦鋒坦然答著,他估計此戰之後,這件事也藏不住。三聖宗與大靈之人即便沒有親眼見過,也必定會有猜測。所以在顧雲航麵前,倒沒必要刻意欺瞞。
而僅僅一瞬之後,秦鋒的臉上,就又透出了笑意。
“果然,無道那邊,還是不肯放棄。果然還是這門玄術!”
重明劍衣,無敵之術!
“嗯?”
顧雲航正覺奇怪,想再問個究竟時,卻忽然心潮感應,麵色大變,遙望東宮方向。
“這是,大靈太子?”
似他這樣的修士,已可將神念寄托太虛。元神感應,似太子身隕這樣可擾動此界天象的大事,自能生出感應。
而這一刻,他卻清晰的感覺到了,大靈太子的消亡!
還有那洛天舒——
第一眼就發覺那位壓製了他百餘年的天下第一散修洛天舒,此刻已在聶仙鈴的逼迫之下,身臨隕亡之境。
不過顧雲航僅僅隻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等這二人之戰分出結果,就已再被第六重宮門之外的動靜吸引。
那邊的莊無道,依然在往前衝擊著。隨之而起的,是一聲聲震蕩千裏的爆烈轟鳴。
也就在這一眼之後,顧雲航的瞳孔猛張,眼現不可思議之色。
“是太子——”
皇城第七重,資政殿內,靈皇燕蒼靈的麵色灰敗,此時的眼神,是說不出的傷感,不過更多的還是惱怒。
目中的火焰,幾乎化為實質,灼熱而凶橫,充斥殺機!
太子燕采臣,是他的嫡長子,這並不是他最喜歡的兒子。其性情能耐,為人處世都常使他不喜。而這百餘年中,彙聚在太子東宮麾下的勢力,最近也使他警惕有加。
四十年來,燕蒼靈已不止一次動過廢儲之念。而相較太子,齊王燕玄,景王燕偉,漢王燕明,更得他歡心。也使得諸子野心漸起,爭鬥衝突不斷。
可不喜歸不喜,可太子終究是他的血脈,被旁人斬於劍下,豈能不痛?豈能不惱?豈能不恨?這種隻能眼看著,完全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令他發狂。
“給我傳令諸人,定要盡力擒拿此女!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朕定要生剮了此女,以慰臣兒在天之靈!”
此語道出時,殿內周圍諸人卻無動靜。證如禪師是外人,無需聽他的吩咐,而此時這位的麵色,卻是蒼白的可怕,定定的注視著遠方。對燕蒼靈的言語,渾若未聞。
可殿內的其餘內監侍者,還有那些侍衛,卻也一樣是定定不動,竟無一有奉命之意。
“爾等——”
燕蒼靈眼神暴怒,他還沒死,難道便已連些身邊之人,都不能再使喚?正欲發作,卻見一個六旬左右的年老太監,忽然從殿外閃身入內,朝著燕蒼靈一禮:“陛下恕罪!方才是老奴吩咐,不讓他等動彈。如今情勢已急,老奴請陛下移架暫避其鋒!”
燕蒼靈一怔,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位。
情勢已急?怎麼可能?沐淵玄已至,六座‘無疆劍塚’也已經趕至。還有證如,也同樣已經出手。
這個時候,怎就到了他需要避其鋒芒的地步?
“你這老奴,莫非——”
本是想說‘莫非誆朕’,可誆字到了嘴邊。燕蒼靈才想起這世間任何人都可能騙他,獨獨眼前這為,不會欺瞞。
隻是此事,他依然難以置信。眉頭緊皺,燕蒼靈隨即又心中一動,轉望證如:“證如禪師,不知禪師以為如何?朕如今可需退走躲避?”
證如法相顯化於外,身軀之內,依然有一絲神念駐留。此時聞言,卻是眼中無神的轉過頭。
他知燕蒼靈雖借鎮龍石之力,修到元神之境,可本身受龍氣之限,許多修士的神通,都不曾掌握。能知太子之亡,也是全憑血脈感應,其實並不知東宮聶仙鈴與落天舒交鋒的究竟結果。
旁邊倒是有幾位金丹修士,為燕蒼靈施展遠觀千裏的法術,以一麵銀鏡觀照,不過卻隻及第六重宮牆正麵那十裏方圓之地。不過東宮太子那邊因事發太急,燕蒼靈根本就來不及觀看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