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下,天空中有一群夜鴉,正圍著一處房子盤旋打轉。
時不時的,就有一隻眼神靈動的夜鴉飛至下方,雙腳落在紙糊的窗戶前,泛白的眼睛透過窗戶的縫隙,死死的盯著床板。
似乎床板上有什麼可口的飯菜一般。
而在床板上,隻孤零零躺著一個麵色慘白的少年,屋內家徒四壁,除了簡陋的木桌,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米缸。
少年嘴巴緊閉,
四周卻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吐氣聲。
“嘶。”
一聲怪異低沉的叫聲傳來。
與此同時,趴在窗戶上打探的夜鴉眼神重新歸於死寂,很快就帶領鴉群撲騰一下飛走。從頭到尾都沒有叫喚過一聲,整個鴉群就像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
夜色終於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木板上的少年手指終於動彈了一下,隨後眼睛猛地睜開,盯著屋頂的茅草,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從來沒呼吸過空氣那般貪婪。
他解開外衣,眼神看向自己的胸膛。
皮肉上已經裹著一層如漆如墨的不知名物體,離侵蝕心髒僅僅隻剩下一步之遙。
雖然不知道被侵蝕心髒會怎麼樣。
但江淮知道,
那肯定會是他接受不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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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
久違的陽光終於穿破雲層,落在了黃崗鄉的土地上。
江淮推開房門,前麵的鄉道因為接連幾天的陰雨綿綿,已經變得略微有些泥濘不堪,在這個沒有混凝土澆築水泥地麵的年代裏,這樣一條道路,已經是極限了。
對於這種情況,鄉民們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紛紛扛著鋤頭光著腳往地裏田間走去,滿是蠟色的臉色盡顯疲憊。
而江淮看著地麵,卻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他原本是衢城的一個普通富二代,父母雙全還有個哥哥。
沒有金錢壓力的他,整天都待在家裏混吃等死。
偶爾憑借著自己的天分畫一部漫畫,向父母證明就算不啃老也至於餓不死。
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打遊戲和看看書。
無聊的日子每天周而複始。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實在是宅不不住了。
難得穿上鞋子想出去散散步。
但他正好看見鄰居家那曾經把他樂高一腳踢爛的小男孩,愉快的在馬路中央上嬉笑玩鬧,後方正有一輛載著鋼卷的大貨車駛來。
不敢急刹的貨車司機猛按喇叭,小男孩像是被嚇傻了站在馬路中央一動不動。
江淮雖然疑惑,大貨車為什麼會出現在貨車禁行的地段,但他還是毫不遲疑的撲出去,用力的把小男孩給推開。
伴隨著一陣鑽心的劇痛,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似乎是飄蕩了很久,
等再有意識時,卻感覺自己睜不開眼,身邊還有不停的吸氣呼氣聲音,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窗外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貪婪的盯著他。
他以為這是一個夢,自己正在經曆鬼壓床,等夢醒了之後卻愕然發現,他身邊不是熟悉的電競風臥室,而是一個家徒四壁的泥土小屋。
焦急走出去,發現四周都是一些古裝扮相的人,他低頭一看自己也是古裝扮相。
驚愕了好一會兒。
江淮強自壓下自己的不安,上前抓住一個人,直接就是一頓隱晦的民工三連式詢問。
“這是哪?現在是什麼時候?統治者是誰?”
獲得的答案也是一頓民工三連。
“黃崗鄉,臨近秋收,不知道。”
不過他卻意味得知了這具身體的相關情報。
父母雙亡,家裏還剩幾畝薄田。
前兩個月父母還沒死的時候,已經幫他相了個婆娘,那時還沒下雨,胸前的墨黑色也遠沒現在那麼嚴重。
但這些都與江淮看見地上的泥濘會糾結無關。
糾結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有古代窮人最不該得的一種病——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