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知並不知道常承誌會這麼想,他的確考慮過如此突兀的探望常承誌是否會引起常承誌的懷疑,隻是他沒有更好的方法解決這件事,通過常承誌來傳遞信息,已經算是最安全、便捷的方法。
顧青知回到警察局之後,丁向秋又在樓梯口等他。
“什麼事?”顧青知一邊打開辦公室的門,一邊問道。
丁向秋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顧青知,說道:“科長,這是看守所這周要槍決犯人的名單,您過目。”
顧青知疑惑道:“看守所每周都要槍決犯人?”
“是的。”
“槍決人,怎麼要我簽字?”
“皇軍規定,槍決抗日分子,是需要蔡局簽字的,後來蔡局讓特務科簽字,現在歸口到您這裏了,自然由您簽字。”丁向秋解釋道。
“都是些什麼人?”顧青知好奇道。
“有的是地痞流氓慣偷,有的是抗日分子。”
顧青知翻開名單,一共三個人。
“三個地下黨?”顧青知疑惑的看著丁向秋,丁向秋沉重點頭。
他也是地下黨,自然知道這三個人身份並不是地下黨,但吳大桂為了功勞,冒名頂替利用普通人頂替地下黨的名頭,然後執行槍決,這樣就能從總務處領一筆錢。
“瞎胡鬧,地下黨就這麼草率的槍決?審過沒?”顧青知本意是想保下這三個人,但聽在丁向秋耳裏卻是想要從這三人身上再壓榨出有用的信息。
“一般來說都是審過的。”
“審過的?審訊記錄呢?”顧青知追問道,他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內幕。
丁向秋無奈之下,便向顧青知道出實情。
“他娘的吳大桂,搞這種假把式?”
顧青知打電話叫齊覓山過來,問道:“蘇新衛和總務科查的怎麼樣?”
齊覓山將顧青知臉色不好,不敢隱瞞:“還在查。”
“先查查吳大桂每個月報給總務處槍決的錢,全部整理出來給我。”
顧青知冰冷的聲音讓齊覓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快馬加鞭將所有有關吳大桂報銷的賬目全部整理交給顧青知。
顧青知看著手中的賬目,氣的發抖。
這一年多來以來,吳大桂平均每個月要槍決二十個人,多的時候三四十個,少的時候四五個。
照他這樣的的速度槍決抗日分子,江城的抗日分子早就死絕了。
顧青知氣的將賬目摔在辦公桌上。
“科長,本周槍決的字,您看?”丁向秋低聲問道。
“走,去看守所。”顧青知抓起賬目氣勢洶洶的往看守所去,丁向秋勸都勸不住。
……
“顧科長,哪陣風把你吹到這兒了?”吳大桂臉上的肥肉一頓一頓,他熱情的招待顧青知。
顧青知笑道:“來看看吳所長這裏的環境如何。”
“我這裏可比不上局裏氣派。”
“呦嗬?吳所長會享受啊。”顧青知看著小房間中衣衫不整的姑娘,又望了望吳大桂。
吳大桂心不驚、肉不跳,厚著臉皮笑道:“嘿嘿,小樂趣、小樂趣。”
顧青知冷哼一聲,吳大桂趕緊衝著姑娘擺手,讓她待在房間裏別出來。
“顧科長,前麵有審訊,還是不要髒了您的眼,咱們外麵去看看?”吳大桂說道。
顧青知淡淡的說道:“竟然來了,自然要看看吳所長這裏是怎麼審訊的,你們都學著點,知道嗎?”
顧青知衝丁向秋和陳平文說道。
兩人尷尬的點點頭,他們對吳大桂的看所守裏麵的酷刑早有耳聞。
“馬六,還不過來見過顧科長。”吳大桂衝著刑訊室中喊道。
馬六長的矮瘦,是個光頭,他光著膀子、拿著鞭子、嘴裏不停的罵喝著。
“喂、給我喂,喝不下也得給我喝。”
馬六指著一名獄警說道,那名獄警正在給綁在木柱上的犯人灌涼水。
“你這邊,喝飽了就幫他清清胃啊!”
隻見另一名獄警將一名喝飽了涼水的犯人拖到地上,然後用腳使勁犯人的腹部,這就是馬六嘴中所謂的“清清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