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楓牽住漁網的另一頭,與另一名手下,將蕭雪兒拽出水麵,又鬆手放下去。
跟在傅曳擎身邊多年,阿楓怎麼不懂傅曳擎的意思。
這個‘泡’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泡在水裏。
讓蕭雪兒在刺骨的海水裏,嚐受窒息的感覺。
讓她嚐嚐在死亡邊緣掙紮的滋味。
蕭雪兒每次被拽出水麵,剛呼吸幾口氣,就被又沉下去了,在水裏撲騰,掙紮。
上官豔看得心急如焚:“把我女兒拉上來,快,這麼冷的水,會著涼感冒的。”
著涼感冒?
墨寶可是差點沒命。
到現在,墨寶還說不出一句話,眼神呆滯。
林南音將外套脫下來裹著墨寶,傅曳擎抱起墨寶,對著手底下人吩咐:“天亮之前,誰也不能把她拉上來。”
丟下這話,傅曳擎抱著墨寶去醫院。
林南音快步跟著一起去。
相比於懲治蕭雪兒,她更著急墨寶的安危。
上官豔一個人是沒辦法把人拽上來的,她急得衝蕭關山說:“關山,你快把雪兒弄上來啊。”
蕭關山沒有動,傅曳擎說得很清楚了,留蕭雪兒一口氣。
如果他再阻撓,那徹底激怒傅曳擎,就不是在水裏泡一夜這麼簡單了。
蕭關山狠心道:“讓她在水裏待著,長長記性,讓她的腦子清醒清醒,別再做犯渾的事了。”
“那可是你女兒,你真看著她去死啊。”上官豔又氣又無奈。
蕭關山長舒一口氣,上官雅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姑父。”
“我沒事。”
蕭關山現在最關心的是林南音,他確認,林南音就是自己的女兒。
從時間上來算,是沒錯的。
他懊悔不已,當年他辜負了上官蘭,如今,又虧欠自己的女兒,二十來年,都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
……
醫院裏。
陸遠親自來給墨寶做檢查,確定一切無恙,傅曳擎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林南音在病房裏陪著墨寶,傅曳擎與陸遠坐在走廊長椅上。
夜裏,醫院寂靜得很,除了值班醫生,也沒人了。
傅曳擎點燃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來:“我給墨寶做了十幾分鍾的急救,他都沒有反應,那一刻,我第一次償到到天塌下來是什麼感受。”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憑空出現的兒子,傅曳擎一直表現得很平淡,父子倆也沒有什麼值得去記憶一輩子的回憶。
在他看來,隻是多了個兒子,流著自己的血,長得與自己相似,至於感情,並不深厚。
他不知道墨寶的親生母親是誰,也沒有參與過墨寶過去幾年裏的生活,在這短暫的相處時間裏,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有多麼愛這個孩子。
直到墨寶被推入水裏,當他多次潛入水裏都找不到墨寶時,那種彷徨,焦急,惶恐的感覺一並湧來,當墨寶沒有任何反應,他以為墨寶死了,那時,他意識到,他愛這個孩子。
比他想象中,更愛。
他恨不得將蕭雪兒挫骨揚灰,誰敢動他的兒子,找死。
“墨寶能醒來,這真的是個奇跡。”陸遠說:“從理論上來說,一個人在長達半個小時沒有呼吸,根本就不可能活過來,也許,墨寶當時還有氣息,隻是氣息微弱,察覺不到。”
“無論如何,他活著,就好。”傅曳擎神情緊繃:“他來自哪裏,已經沒有追究的意義,隻要他是我傅曳擎的兒子,這一點就夠了。”
陸遠欲言又止:“剛才我看大嫂的反應,她似乎比你更愛這個孩子,這有些……不符合常理。”
傅曳擎側目,睨了他一眼:“你有什麼話,直說。”
“我建議,給大嫂和墨寶再做一次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