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11章 薛岑(2 / 3)

虞靈犀抬了抬他的臂膀,道:“辭行便辭行,跪什麼?你且站好。”

寧殷這一跪,她可受不起。

她可以怨他揍他,唯獨不會折辱他。

“我自知身份卑賤,蒙小姐救命之恩,本該為奴為仆終身侍奉小姐,結草銜環以報,但……”

寧殷看了虞靈犀一眼,又飛快垂下眼去。

那一眼當真是落寞又可憐,抿著毫無血色的唇,啞忍道,“但我是鬥獸場逃出來的打奴,比最末等的奴仆更要卑賤,小姐不願留我在側也是應該的。我已叨擾小姐太久,一無所有,連這條命都是小姐給的,除了一跪,實在不知該如何答謝小姐深恩。”

“你……”虞靈犀心旌搖動,側首打量寧殷。

他現在不甘又可憐的模樣,簡直和前世那個暴虐嗜血的瘋子判若兩人!

心中的怨憤與偏見三番五次被摧毀,虞靈犀終究軟了語氣,喚了胡桃進門,“去將剩下的那套衣裳包起來,再準備些幹糧麵食,給他一並帶走。”

可寧殷卻並不肯收。

“我雖為奴,卻並非乞兒。”

頓了頓,寧殷望向榻上酣眠的小貓,“隻是這貓,還請小姐為它另尋良人收養。”

虞靈犀問:“為何?你不喜歡它嗎?”

寧殷輕輕搖首,帶著少年人的倔強道:“我無家可歸,不能讓他跟著我流浪受苦。”

明知寧殷以後會權傾天下,虞靈犀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卻平白生出一絲淡淡的愧意。

“我走了,小姐保重。”

寧殷咳了聲,忍著疼痛堅持躬身行禮,再直起身時,整張臉都白了。

他捂著胸口的傷處,轉身朝相反的角門行去。雖然竭力挺直背脊,但步履卻虛浮無比,看上去十分虛弱可憐。

不知為何,他如此順著自己的心意,虞靈犀反倒沒有想象中輕鬆。

她望著寧殷孤寂蕭索的背影,眼裏有動搖之色,僅是一瞬,又被她壓了下去。

反正傷好了也是要走的,早幾日晚幾日並無區別。

身後半晌沒動靜。

虞靈犀頓了腳步,正遲疑他是不是走了,卻忽聽身後“咕咚”一聲倒地悶響。

繼而侍婢的驚呼傳來:“小姐,他好像暈過去了!”

虞靈犀驚愕回頭。

這輩子的寧殷這般脆弱的麼?!

……

寧殷躺在榻上,麵色糟糕得同死人無異。

老大夫切脈許久,皺眉道:“脈象虛浮,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若不是老大夫是信得過的人,且神情太過嚴肅,虞靈犀簡直要懷疑寧殷是不是裝暈。

她問:“他在府上精心休養了大半個月,湯藥不斷,傷勢怎麼不見一點好轉?”

“說實話,這脈象凶極,老夫也從未見過。”

老大夫皺眉,“想來是外傷雖好,內傷未愈,傷筋動骨一百天哪!”

一百天?那豈不是要等到開春後才能傷好?

正頭疼著,寧殷悠悠轉醒。

他眼睫輕顫,漆黑的眸子對上虞靈犀複雜的視線。

而後,他想起什麼似的,捂著胸口搖搖晃晃坐起身來,咳得嘶啞道:“小姐,我這就走……”

“哎,你別動!”虞靈犀忙按住他,蹙眉道,“不要命了?”

寧殷抿了抿唇,蒼白的俊顏浮現些許難堪:“我不能……再麻煩小姐。”

“你若是死在府門,隻怕更麻煩。”

虞靈犀氣得拍了下他的額頭,沒好氣道,“灌了那麼多藥,都喝去哪裏了?怎麼一點也不像上輩子……”

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嘴,虞靈犀咬住飽滿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