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姬染月長歎一口氣,再抬眸,又恢複成一貫的嬉皮笑臉,“小白,要我隨你一同鍛煉也行,但是呢——”
她拖長了尾調,笑得眉眼彎成了月牙兒,“咱們能不能把這訓練時間,從早晨挪到傍晚啊?”
白起冷冷垂眸,“不行。”
“可是,早上太冷了,我會著涼的。”
“一日之計在於晨,主公萬不可因懶惰而懈怠。”
“但若是,早上沒睡好,練起功來必會泛困,那樣豈不是適得其反?”
“不行,我每日卯時起臥,從未泛困。”
“小白,你不要那麼死板嘛,這人與人之間,很多東西都不一樣的。”
雖然表麵是在爭吵,但不知不覺間,白起居然被姬染月這麼一路半拉半拽著,來到了焉都的東街盡頭,這裏,專門為蔡琰建造了一個房屋,為她研究書籍所用。
用姬染月的話語說,這個房舍,叫“實驗室”,真是個古怪的名字。
但確實與這房門前所提的詩句相貼切——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不錯,實幹派,不花哨,亦不附庸風雅,他挺喜歡的。
隻不過,姬染月將自己快裹成了個球,就為了來蔡琰這兒,是為了什麼?
“小白,你幫我在房門前盯著些,要是有政哥的身影,記得提醒我一下。”
這怎麼整得跟做賊似的?
跟嬴政又有什麼關係?
就在白起思索間,那坨不知明的球狀物,正在敲著房門。
“蔡姐姐,你在麼?”
沒人回應?
姬染月正要推開房門瞧瞧裏麵情況,正巧,門在此刻被人從內部拉開了。
姬染月維持著推門的動作,眸光有一瞬的呆滯:“……”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誰來訴她,為什麼政哥這個時候,會在蔡文姬的房間裏啊?
嬴政眯了眯眼,有些不適應,斜射而來的曦光,他望向了右前方的白起,又將視線挪回了堵在他麵前的,這個“不明球狀物”,語調透著幾分嫌棄,“白起,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不就是……”咱們主公,白起話至一半,才發覺姬染月頭頂碩大的人名被抹去了。
“姬染月?!”嬴政微微垂眸,終於看清了那雙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眸,眉心微皺,“你這整的,又是什麼把戲?”
是的,你沒有聽錯,自從上次她不小心,捏了把咱始皇陛下的耳朵,嬴政對她的好感,直接跌停,成了-50,於是,連主公這點子僅存的儀式感也懶得敷衍了,直接就是喊全名了。
蒼天可鑒,她真的沒有半點要調戲政哥的意思,但奈何,政哥對她的信任值,為無。
“讓讓,我今天是來找蔡姐姐的,跟你沒關係。”他對她避如蛇蠍,那她,也總不好冷臉去貼熱屁股,自己,也就隻能,強裝冷漠。
白起:“……”
這兩人,怎麼莫名有種暗流湧動的古怪氛圍。
一時間,三人誰也沒再開口,任由沉默蔓延,直至,嬴政身後,傳來一句有些興奮的呼喚聲。
“政哥,你看,成功了,我終算,不負主公的囑托啊!”
三人在那一瞬齊哢哢的,擰著脖子,側身朝屋中望去,便見一女子頂著蓬鬆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淩亂的長發,從屋中小跑著上來,鼻尖,袖口處,全是黑灰,衣襟口還沾了不少白色的絲絮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