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真人依舊一身洗的發白的藏青色道袍。
靜靜地盤坐,整個靜室,便像是圍繞著他,而顯得格外的靜謐。
就連周圍的光線,都似乎昏暗了幾分。
唯有真人盤坐,如抱元守一。
“真人!”
蘇平自然的盤坐在天樞真人的對麵,好像一切本就是如此。
“少鏢頭恢複的可好?”
天樞真人微笑,就像是一朵道花在綻放。
“已經不影響賺錢了!”
蘇平灑然一笑,他本就是鏢客,賺錢,才是他的本職工作。
“少鏢頭賺錢,天樞讀經。天樞已能讀經,少鏢頭自然便能賺錢了!”
倒是不嫌棄我一個滿身銅臭的。
蘇平其實是有點震撼的。
這位老道士,對世事的洞明,遠在自己想象之上。
“真人既然已能讀經,在下便要告辭了!”
在龍虎山耽擱了好幾天,按照原本的計劃,這個時日,應該已經到英雄城了。
隻是因為他的身體,才一再的拖延。
如今身體也初步的恢複,與天樞真人,也能告別。
的確是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
“不忙,貧道欲一觀少鏢頭此次護送的鏢物,不知可否?”
天樞真人道。
就像是說要看一朵花,看一根草。
嵩山派搭上兩個一流高手,想要奪取的鏢物,在天樞真人的眼中,似乎就是一根草,一朵花。
似乎這世間的萬物,在這位老道士眼中,都一般無二。
紫檀木的盒子,就背在蘇平的背上。
鏢客的使命,就是鏢不離身。
蘇平在哪裏,鏢物自然便在哪裏!
“順道我也看看,說不定還真就是‘吸星妖法’,或者是什麼了不得的名單!”
取下背上的盒子,平放在兩人身前。
曲洋隻是讓把鏢送到,又沒說不能看。
他也不算違背一個鏢客的初衷。
至於盒子裏的鏢物,是吸星妖法,還是曲譜,對他而言,本就沒有意義。
他隻知道,那隻是一張紙。
卻絕不是廣陵散的曲譜。
漢朝的曲譜,絕對不是記載在紙張上,應該在竹簡上才對。
當然,不排除曲洋謄抄的可能。
打開盒子,折疊的整整齊齊的一頁紙,被蘇平拿了出來。
天樞真人接過,展開來,仔細的觀量。
“確是曲譜!”
天樞真人,似乎也有片刻的恍惚。
複又將整張紙,折疊起來。
“嵩山鍾先生,說這是一本日月教滲透入江左盟的人員名單,那位死於華陽山的葉先生,說這是吸星大法的秘笈。
吸星大法,與貧道自是無關,可若真是人員名單,貧道說不得,也要知會胡盟主,想辦法劫了少鏢頭的這趟鏢。”
天樞真人非常的坦然,直言不諱。
“人之常情而已!”
蘇平並不奇怪。
畢竟龍虎山也是江左盟的一份子。
那位胡一刀盟主,更是與天樞真人,莫逆之交。
就連胡綺華,也拜在天樞真人坐下。
天樞真人若真的不關心江左盟的事情,反倒奇怪。
老道士是坦蕩,又不是冷血。
“對了,真人還通曲藝?”
蘇平知道,曲譜的記載,與文字截然不同。
不通曲藝之人,是萬萬也看不懂的。
“偶有涉獵而已,”
天樞真人說著,眉頭卻忽的一皺,看了一眼蘇平,欲言又止。
站起身來,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白色的瓷瓶。
蒼老的手,摩挲著瓷瓶上的花紋,神情似在懷舊。
良久,拔開瓷瓶的塞子,從中倒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