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在逃!
拉著曲非煙,在密林中穿梭。
丹田內,一陣一陣針紮一般的痛楚,讓他奔逃起來,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
大陰陽手費彬,一身武功,全在雙掌之上。
嵩山內功,素以剛猛霸道稱雄。
一絲真氣,始終纏繞在他的丹田中,沒有被驅逐。
終究是老了。
遠處,傳來瀑布的驚濤聲,這條瀑布,連著湘江,滾滾而去,正如那逝去的光陰。
“煙兒,你要是留在福威鏢局,現在就不用陪爺爺逃命啦。”
看著手中的孫女,曲洋咬著牙,在堅持,自己可以死,這個孫女,是他唯一的血脈。
“爺爺在哪裏,煙兒就在哪裏!”
曲非煙任由狂風吹麵,一張口,風就灌進口中。
“那少鏢頭,至少不算是個壞人,你留在鏢局,爺爺就算是死了,也是瞑目的。”
曲洋說著,腳下又是一個踉蹌。
提起一口真氣,丹田中,又是一陣絞痛。
“爹死了,娘死了,煙兒隻有爺爺了。”
曲非煙一雙大眼睛,看著曲洋。
這張蒼老的臉,現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都怪爺爺。”
那是兩個好孩子,都死在了五嶽劍派的手中。
仇人已經死了,仇恨,也已經沒了。
隻是苦了這個孩子,年紀輕輕,就沒了爹娘。
“爺爺,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曲非煙大眼睛一眨一眨,卻沒有絲毫的害怕。
“爺爺一定找到少鏢頭,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曲洋不用回頭,也能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費彬越來越近。
可那位少鏢頭在哪裏?
還在衡陽城嗎?
“我不去找大哥哥,我就和爺爺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曲非煙將臉頰貼在曲洋的手背上,摩挲著。
“傻丫頭,你不怕死嗎?活著多好。”
曲洋感覺,眼中有淚在滑落。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尤其是最近幾年,江湖中暗流湧動,不像前十幾年,尚算安定。
神教中,前教主一脈和現在管事的楊蓮亭一脈,爭的頭破血流。
五嶽劍派中,更是有一隻大手,在不斷的攪動。
這一次劉正風出事,明顯是有人想要削弱衡山的力量。
他們兩人,早就厭倦了這紛亂的江湖,可是想要全身而退,何其艱難。
或許少鏢頭說得對,自己死定了。
劉正風也死定了。
隻是可憐了自己的孫女,上天為何這般不公,要讓這個孩子,小小年紀,承受他們曾經走錯路犯的錯?
“和爺爺在一起活著才是活著,爺爺沒了,活著不若死了。”
曲非煙緊緊地抱著曲洋的胳膊,任由自己幼小的身體,在狂風中飄蕩。
曲洋的心,猛地一震,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這狗日的世道,這狗日的江湖。
如有來生,再不做江湖人。
“爺爺,你說大哥哥會追來救我們嗎?”
曲非煙沉默了許久,忽然問道。
會嗎?
不會的。
曲洋跨過一道山巔,遠遠的看到一條從天而降的瀑布。
水落如匹練,濺起水花朵朵開!
多好的風景,這就是自己的埋骨地了嗎?
似乎還不錯。
“少鏢頭是個有規矩的人,不管是神教,還是嵩山派,都是龐然大物,福威鏢局得罪不起。
想要護著你劉叔叔的家人,少鏢頭也隻能遵守規矩。
這樣子,嵩山左冷禪對他的忌憚,就會少上幾分。
他不會來的。”
曲洋想要安慰自己的孫女,卻又覺得,已經到這般田地,做個明白鬼也好吧。
以他對那位少鏢頭的了解,沒有銀子,那是萬萬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自己身上的麻煩,估計上萬兩銀子都解決不了。
可自己現在哪還有錢?
都砸在劉正風的家裏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