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眾鏢客雖然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在所有人麵前,表現的都粗獷而又灑脫。
隻是,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是孤獨的。
人潮人海,依舊掩不住眼神中,那一絲化不開的思念。
“老張,有娘子沒有?”
蘇平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天,他喝酒了。
每一年,隻有這幾天,福威鏢局的鏢客,是可以盡情暢飲的。
“哎,少鏢頭,老張敬你一杯。”
老張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胡子拉碴。
“來來來。”
蘇平來者不拒,如今內功有成,如鏢客們喝的濁酒,他可以一直喝。
“少鏢頭,幹咱們這一行的,一年有十個月不在家裏,找個婆娘,幹什麼?”
老張大口飲下杯中的濁酒。
隻是,在低頭的瞬間,依舊還是能夠看出,眼中的失落。
“總得留個後,以後死了,還有人上墳。”
蘇平有點難過,這不是他要帶給鏢客們的。
“後悔嗎,做一個鏢客。”
“後悔啥?
當年要不是總鏢頭收留,老張早就成了路邊的白骨。
再說,你讓老張幹啥?
咱也不懂。
就算是想回家種田,我們那一塊,草長的比莊稼凶。
一年下來,交了地主的租子,賦稅,餘下來的,還不夠一年吃的。
現在鏢客工資也漲了,幹個幾年,老張也準備找個婆娘了。
年齡大點,死了丈夫的,都沒關係。
這江湖,嘿……”
老張說著,眼神看著天空,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向往中。
“放心,錢會越來越多的。”
蘇平拍拍老張的肩頭。
“老錢,發什麼楞呢?”
蘇平轉身,看到錢鏢頭端著酒杯,直直的望著空白的夜空。
“啊,哦,少鏢頭,在想我家的那個小子。”
錢鏢頭是鏡湖人,老人尚在,還有一個半大的兒子。
“嗯,趕明兒,你們就回。
這次拉你們出來,耽擱了過年。”
“少鏢頭說的哪裏話?
要是沒有少鏢頭,咱家還在窯洞裏住著。
這不剛搬了新家,也不知道,一家人,吃的什麼?”
錢鏢頭搖搖頭,
“少鏢頭待大家夥兒不薄,有事兒,咱們不出來,誰出來?”
蘇平鼻頭一酸。
過年,卻不得不在外麵打拚。
嘴裏說著不在乎,心思,卻早已經飛到了家中。
“這次回去,大家夥兒,都放假。
等到過完十五,再接活。”
“真的?”
老錢的眼睛,瞬間亮了。
要知道,鏢客可是全年無休的。
甭說什麼996,簡直就是6127,早上六點上班,晚上十二點下班,一個星期,工作七天。
送鏢的時候,更是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
少鏢頭要給鏢客放假?
“對,回去以後,大家調休。
以後,但凡過年,大家都調休。”
蘇平能做的,其實也就這麼多了。
鏢物要護送,不可能所有人都休息。
好在,這一趟,銀子賺的多,下一步,就是拓展生意。
在江左,鏡湖,江南,全麵的將分局開起來。
甚至,周邊的幾個省,也能逐漸的開展工作。
鏢局富了,鏢客們,也就富了。